父亲对顾余生莫名的忌惮让幽闲焦明有些不解,天羽世家与东灵剑阁并没有交恶,按理说他们不该忌讳剑修。除非,父亲知道净世圣徒的存在,并对顾余生有了怀疑。
这个猜测让幽闲焦明一惊,他认真回想这些年天羽世家不参与光明门会议也拒绝和雪衣天城往来的政策,更觉父亲不像对此事一无所知。只是,既然知道,为何对他一点风声也不漏呢?
幽闲焦明这才发现自己过去有多糊涂,既没有看清大哥,也没有真正了解过自己的父亲,此时认真与这一生至亲对视,最终还是没有将疑问说出口,只缓和气氛道:“父亲,二位剑修远道而来也乏了,我先带他们去客房休息,回头再与你说话。”
鹤五奇年少,幽闲焦明却是个稳重人,凤回天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似乎不明白二儿子为何如此维护剑修,最终还是应了一句,“去吧,好生招呼着,免得南方修士说我们天羽世家待客无方。”
出了梧桐殿,鹤五奇顿时就精神了起来,想起爷爷对外人严肃的样子,这便对剑修们安慰道:“我爷爷三百岁了比较唠叨,你们别和老人家计较。”
然而,话还未尽就得了顾余生一记眼刀,他不明白自己表示友好为何还是如此待遇,顿时不解道:“唉,顾余生,我说我爷爷,你瞪我干嘛?”
他不知缘由,幽闲焦明却是瞬间领悟,轻咳一声便提醒道:“五奇,青囊长老也是三百余岁的前辈。”
鹤五奇虽知这些长老都不年轻,奈何释英化形的模样瞧着也就和他们差不多年纪,说话也不比前辈拿腔拿调,他也就习惯性地把释英当做了同辈人。如今突然得知这剑修居然比自己爷爷年岁还大,不由惊道:“你可真会装嫩!”
闭嘴,他的师父永远都是一株风华正茂的嫩草!
诚然仙草比风奕还要老上几千岁,奈何顾剑神就是听不得实话,这便拍着鹤五奇的肩严肃道:“三公子,你过来,我们切磋一下。”
这人连牧白衣都击败了,鹤五奇自然知道和顾余生切磋只是被血虐的下场,好在这里已经是他的地盘,这便躲在幽闲焦明背后告状:“二叔,这剑修又要欺负我了!”
此时顾余生搂着师父的腰,鹤五奇趴在二叔背后,彼此互瞪的模样倒驱散了一些旧事带来的沉闷。释英庆幸顾余生现在还能偶尔摆脱前世记忆,像个正常的年轻人一般活着,不过,他还能就此放松,轻声笑过,便对幽闲焦明问:“凤鸣山可还有什么遗物?”
剑修的介灵之术幽闲焦明也有所耳闻,正欲回答,身后的鹤五奇却抢先道:“没有了,爷爷不想看见他的东西,重做家主后便将他所住的登天殿一把火给烧了。”
提起凤鸣山,鹤五奇的语气突然不复往日活泼,甚至有些接近他们初遇时的冷淡,释英意外地瞥了他一眼,只问:“那是你父亲,你对他的死好像完全不在意。”
“他关了我十二年,他病死我不放鞭炮庆祝已经算有孝心了。”
在阴寒山时释英就觉鹤五奇对父亲颇具怨言,如今见他说话时没有半分伤心神色,便知这些年肯定还发生了什么。然而,鹤五奇似乎也反应过来自己说太多了,立刻就转了话题:“你们话真多,我要去喂鹦鹉,顾余生你来不来?”
被关久了的人最害怕寂寞,鹤五奇到底舍不得新交上的朋友,即便知道不能对剑修提起当年之事,依旧想和顾余生一起游玩。
然而,这邀请只收到了剑修耿直的拒绝——“我要陪师父去查你娘的遗物。”
鹤五奇对父母果然毫无感情,闻言只抱怨道:“你都这么大了还粘着师父,没出息。”
这个朋友总能把顾余生拉到和他相同的年龄,此时顾剑神亦是回敬道:“你和我同岁,至今连个道侣也没有,更没出息。”
这样一比鹤五奇发现自己还真输了,奈何他现在也没半法变出个道侣找回场子,只能没好气道:“哼,你等着,我这就叫爷爷给我分配个道侣!”
说完他竟真的就回了梧桐院,顾余生没想到这人还能如此犯小孩脾气,顿时疑惑地看向了幽闲焦明,“他在家里都这么幼稚吗?”
鹤五奇的脾气幽闲焦明最清楚,此时只满意地笑了笑:“他只在亲近之人面前表现真性情,看来的确是把你当成了朋友。”
二人商讨合作时幽闲焦明已将自己与晏金铃关系告知剑修,此时顾余生见了他对鹤五奇的宠溺,想起凤鸣山突然暴毙的诡异情况,不由怀疑道:“凤鸣山死得蹊跷,当真不是你动的手?”
天羽世家家主,又是净世宗白巫,竟没有一点动静就病死了,这样的情况确实不对劲。家中最恨凤鸣山的应当就是幽闲焦明,然而此事确实与他无关,此时他也只是冷冷道:“我倒希望是自己杀的他,可惜他没活到这时候。”
释英相信他没必要说谎,想起鹤五奇似乎有所隐瞒的反应,立刻提醒道:“鹤五奇应该知道些什么,只是不肯告诉我们。”
鹤五奇的犹疑幽闲焦明自然也看在眼里,他不愿逼迫儿子,面对剑修的怀疑只道:
“我们的敌人是净世宗,杀了白巫的人便是朋友,还是先查何府旧案吧。五奇母亲过去所用的描凤金铃一直由我保存着,听闻东灵剑阁的介灵之术可再现灵物记忆,就请二位了结我多年困惑。”
这介灵之术其实是当年风奕想与仙草之灵沟通所研究出的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