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灵剑阁不同于其他门派,弟子之中从无阶级之分,掌门之下便是五位长老,除此之外,一切职位皆是能者居之。因此,阁中对招收新弟子极为重视,门中执法长老徐听松更是亲自主持试炼。
这五位长老皆是炼神还虚之强者,徐听松虽已是两百岁高龄,外表却只是神色严肃的中年男子。他一袭深衣庄严肃穆,见从不参与门中事务的释英突然出现,只问:“不知青囊长老有何贵干?”
释英回:“找人。”
徐听松挑眉:“谁?”
释英指顾余生,一字道明来意:“他。”
剑修说话历来如此冷硬,不熟悉的人还道二人关系不好,也只有沈逢渊知晓,剑修脑子里根本没有寒暄这个概念,能回话就证明看对方很顺眼了。
然而,顾余生此时尚未加入剑修行列,自是不懂。他本是直视执法长老梗着脖子半步不退,见释英因此受了冷眼倒是颇为紧张,被释英一指,眼底又止不住升起了一丝狂热的欣喜。
如今的顾余生年方十六,打扮虽朴素无华,眉眼间却也看得出未来的英挺。释英习惯了顾余生接任掌门后的棺材脸,突地发现这人竟还有如此鲜活的表情,倒是忍不住又看了几眼。
就在释英观察少年时,徐听松也道出了缘由,“李长命已被我取消试炼资格,此子不服,当众闹事扰乱试炼秩序,我正在处理。”
释英原以为是顾余生被冤,闻言声音有了一丝疑惑,“李长命?”
李长命是个陌生的名字,释英确定其在修真界并无名气,只是不知历来没有友人的顾余生怎会和他扯上关系。
徐听松执法极严,见身为掌门的沈逢渊也在此,为防此人拢獗阆赶附馐土艘环骸案笾写硬晃粤墩咦急阜故常磺猩钏杞砸孕薪饩觥@畛っ陨聿簧貌读匀赐档琳糕点,品行不端者,东灵剑阁绝不收。”
东灵剑阁纳新的确有这个规矩,不备住所,不给食物,只有一条小溪可供饮水,试炼者必须靠自己在这崖底树林生活三日。
三日后午时,所有试炼者齐聚白溪亭,顶着烈日攀登青锋崖,成功到达崖顶者方才算是通过试炼。攀岩最需体力,因此如何安排这三日行程也是试炼者所面临的考验。
徐听松如此一说,释英才注意,位于队列之外的还有一名瘦小少年,年纪看上去比顾余生小上许多,不会超过十二岁。他似乎是受了惊吓,只躲在顾余生身后,面色惨白地瑟缩着。而在他们身侧,一名被仆役伺候的富贵公子正冷笑着看向二人。
富贵人家甚少愿意来东灵剑阁受气,释英正觉奇怪,只见顾余生再次向前,对着执法长老就道:“前辈,万事逃不过一个理字。我亲眼见到赵把糕点掷于路边,责备仆役‘再拿这些垃圾糟蹋本公子的舌头,就把你们打死喂狼!’。既然所食糕点已是无主之物,你可以责备李长命无能,却不能诬赖他偷盗,更不能以偷盗之名取消他的试炼资格。”
顾余生较真的脾气倒是始终不改,他这一说,那赵氏公子眼眸不由一慌,连忙厉声道:“一派胡言,本公子只是将糕点放在路边一时忘了,是他趁仆役不备将其偷走,被发现时还藏有我赵府特制的牡丹食盒,人赃俱获,这还不算偷盗?”
顾余生自然不会说谎。这赵氏原是南方名门,奈何子孙不争气日渐衰落,族长无法,唯有让儿子赵来东灵剑阁学艺,期望他修为有成庇护家族。
赵在家素日享受惯了,突然来这山林参与什么试炼本就不满,偏生还遇上这等事,心中更是愤怒。
赵只道,一个贱民竟敢捡他吃剩的糕点,和他享用一样的吃食,这样的下等人也配?
他的东西就算是烂在土里,也不许这种乞丐尝上一口!
因此赵心中恨极,发现此事时便要命随行护卫将李长命拿下,奈何旁观的顾余生突然插手,这才闹到了执法长老面前。
此时见顾余生还在顶撞执法长老,赵知道剑修素日行事凶残,只望执法长老赶紧把这多管闲事的臭小子大卸八块,方可缓解自己所受屈辱。
沈逢渊继任掌门之位已有百年,从这三人神色便已看出了几分实情。他和徐听松不同,知晓赵氏前月向门中捐献了不少灵石,此时也给那赵家公子留了几分颜面没有拆穿,只劝道:“人若是饿极什么都能吃,咱们这崖下的飞禽走兽被捕了这么多年也学精了,他寻不到猎物,拾取路边糕点充饥也算是人之常情。”
沈逢渊原是想,赵和李长命都不具备通过试炼的体质,让他们知难而退也就是了,没必要为此纠缠。
奈何他的同门都是不会转弯之人,此时徐听松也是半分没理解掌门深意,只强硬道:“我东灵剑阁只收不通人情的怪物,怕死之人现在就可以走了!”
此言入耳,赵立刻得意一笑,然而还未来得及出口讥讽,徐听松又是瞪了他一眼,语气较先前更是不客气,
“笑什么笑,鄙夷平民浑身骄横之气,你这种心胸狭隘之人我也容不得,滚!”
“你——”
赵哪曾被人如此对待,当即气极,好在他还记得剑修凶狠,瞧了一眼徐听松背负的长剑,这才没把怒骂说出口,带着人就拂袖而去。
“什么破门派,本公子还不稀罕了,我们走!”
东灵剑阁本就不招世家贵族喜欢,这赵一走,沈逢渊便知赵氏的供奉是要断了。
好在他的徒弟时不时就要打走一个附庸世家,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