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北方五派联盟诞生以来,修真界与之对应也出现了南方五派的说法。然而和领土完全被五大门派瓜分的北方不同,南方这里尚且存在许多世家与宗门,大家都在各自山头避世修行,彼此互不干扰。
直到天岭宗崛起之前,的确是这样。
如今的南方五派,东灵剑阁与御剑山庄皆有千年历史,落霞派更是修士文明诞生之初便已存在。道印门虽是八百年前自北方分裂而出的新门派,所传承的炼妖之术也是上古秘法。唯独天岭宗是白手起家,凭借吞并其它门派而成为了如今南方领土最广的宗门。
根据文溯长老提供的卷宗,直到五百年前,天岭宗还是普通的中型门派,自其祖师飞升后,留下的弟子便再无建树。然而,随着三百年前新宗主继位,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接连收了四名修道天才做徒弟。
这些徒弟最后都成了修真界闻名的高手,师父死后,便扶持他儿子继位,自己做了长老,这才有了如今发展神速的天岭宗。
这四名弟子便是如今天岭宗掌管实权的三位长老天方子、冰蚕子、轩齐子以及大师兄万岳子。
他们当年为报师父恩情,心甘情愿捧了一个修为远不及自己的人做了宗主,然而,百年过去,昔日感情也渐渐淡了。对于下一任宗主之位,这些长老隐隐透出了能者居之的意思,虽尚未言明,私底下却是暗地培养各自势力,谁也不肯位居人下。
万岳子被判定战死之后,天方子便成了天岭宗的大长老,也继承了他的所有势力,可以说是从此事得利最大之人。加之他过去便与万岳子关系极差,如今天岭宗宗主虽未表态,轩齐子却是要求彻查此事,分明已将他当作凶手。
东灵剑阁历来不走寻常路,虽是掌门长老亲自出行,身边却只带了个顾余生。此时三人并排御剑,释英回想着出发前得到的资料,若有所思道:“天岭宗如今领地完全是几位长老打下的,轩齐子挑在这时候发作,想来不是为了替大师兄报仇这么简单。”
这样的势力斗争对剑修而言很陌生,在他们看来,掌门就是等大家打完架负责善后的人,不止无法体验战斗的乐趣,还必须和一群老头磨嘴皮子,简直是世间最苦的差事。若是沈逢渊想传位,这五个长老绝对当夜就收拾包袱逃难,更别提为了争位置搞出这么多事。
此时释英对天岭宗的内部斗争还有些疑虑,沈逢渊倒是无奈地笑了笑,别人家的掌门都是宝贝,也就他把堂堂一派之首当成了保姆,还当得挺高兴。
对别派情况沈逢渊远比释英清楚,虽然内心唏嘘,仍是细心解释:“过去天方子是天岭宗地位最高的长老,只不过,近几年轩齐子在御剑山庄得了好彩头,冰蚕子也带人吞并了几个小宗门,天方子虽平息了妖族战事却没得到什么好处,宗门内部的风声似乎有所变动。”
如此,为了成功上位,轩齐子就算调查出了真相,只怕也会想方设法把罪名栽在天方子身上。此事关乎魔灵行踪,东灵剑阁岂能由着他们误导线索?
释英明白了沈逢渊的暗示,回忆着自己与天方子相处的场景,忽的寻到一个疑点,“天方子连剑修的冷眼都受得,那样处世圆滑的人,就算与自己同门关系极差,又怎会闹得人尽皆知?”
在难相处这个领域,剑修自认第二没有修士敢争第一,释英对自己的社交能力也有自知之明,天方子面对他和沈逢渊都能得体应对,也不知能让他将厌恶情绪言之于表的万岳子到底是何方大能?
文溯长老给的都是已有真凭实据的资料,关于此事,顾余生倒是打听到了一些坊间传闻,“我听元如师兄说,万岳子似是一个fēng_liú修士……”
论小道消息,东灵剑阁没人能比元如更灵通。沈逢渊没想到这顽皮徒弟连这些陈年旧事都给翻出来了,内心默默腹诽元如这小子不做文溯长老简直屈才,见释英似有询问之意,这便抢先道:“不必给天岭宗面子,万岳子是天下知名的老淫棍,好色如命男女通吃,时常以权位迫使门下弟子答应双修。天方子从以前就爱装模作样,一张俊脸带着笑四处结交好友,我不信那厮没骚扰过他。”
东灵剑阁看天岭宗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提起这些长老沈逢渊的语气自然不怎么和善,不过,释英默默对比一番他对天方子的用词,总觉其中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剑修素来有话直说,释英早就发现沈逢渊和天方子说话时有些奇怪,如今也是直接就问:“师兄与天方子之间可是发生过什么?”
“其实,天方子曾写信与我,他想要带回云倒仙重振御剑山庄,我没答应。”
沈逢渊与天方子少年时便是如此相处,至今也不觉有何不对,闻言只道释英是听闻了他们有书信往来,这便忿忿解释,
“我还不知道他?天岭宗哪有那么好心,无非御剑山庄旧部难以收服,他想弄个云氏血脉的傀儡庄主替自己卖命,正好把轩齐子的功劳抢过去。我要是答应了,那就是把云倒仙往火坑里推。”
“所以?”
天岭宗行事历来如此,释英还是不明白早该见怪不怪的沈逢渊为何如此恼怒。然而,沈逢渊的神色却是越发嫌弃,
“为此事,我们互发十封书信论道,他负隅顽抗不说,竟还冷嘲热讽,污蔑我对云中行……总之,此人思想龌龊极为下流,师弟你少理会他。”
云中行已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