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淮一向梅氏禀报完后,从梅园出来便回自己家去。
自先前大旱,他便将自己的老娘杜氏从老家接到了晋州,如今一家几口人在这边倒也过得可以。
虽说替女人办事,让他为满腹经纶感到有些不值。但三进的院子,丰厚的好处都是是实打实的,这就够了。且给郡守夫人办事办得好,说不定之后还有机会入得郡守大人的眼。
徐淮一甫一到家,便急匆匆地去正院寻杜氏。
杜氏见自己许久不着家的儿子过来,连一旁的孙子也顾不上逗了,下了太师椅就朝徐淮一走去:“我的儿啊!你可算回家一趟了,这正月还没出,就整日忙活什么呢!”
徐淮一有些不耐地摆摆手,直截了当道:“娘,你确定徐媛已经死了吗?”
徐淮一并没有像徐媛以为那般没有认出她来。相反,只一眼,他就记得很清楚。
杜氏一愣,没想到儿子回来是问这个的。
提及先前那个贱、人生的崽儿,杜氏的脸上下意识浮现出了厌恶,道:“那不然呢?一个点点大的妮子逃荒,活得了几日?”
杜氏以为自己儿子要怪自己,又忙道:“你突然提起这个做什么,人死都死了!莫不是要怪你老娘?”
徐淮一听这套说辞听得耳朵有些生疼,扶着杜氏坐回椅子上,道:“儿子不敢。只是今日……我好像又看见她了。”
杜氏听了这话,立马就是一哆嗦,厉声呵斥道:“青天白日的说什么胡话!你撞鬼了不是?”
徐淮一撩了撩衣摆,自顾自坐下了,摆摆手道:“自然不是,儿子还没有这么糊涂。我今儿是在郡守夫人的宴席上看到她的。打听过了,她如今好像是被徐国公府认作了闺女。”
杜氏被儿子的话唬的一愣一愣的,一是震惊徐媛还活着,二是……
“你说什么?国公府?什么国公府!”
徐淮一却很冷静,道:“母亲莫急,如果那真的是徐媛,那对我们来说,是个好事。”
这边发生的事,徐媛无从知晓,但是她回到徐府后同样因为这件事陷入了思考。
从属于原主的悲伤情绪中脱离之后,徐媛冷静了下来。
原主的记忆里并没有关于父亲在何处做官的信息。徐淮一为什么在这里出现了,难道他之前是谋的晋州的外任?
这巧合也太巧了吧……
关键这件事又不能为外人道,徐媛把其他人都遣至一旁,把小澜拉进了屋里。
小澜见徐媛鬼鬼祟祟的,不由问道:“小姐,你这是?”
徐媛瞅瞅外面没人了,便压低声音对她道:“你可还记得,我原本的父亲,是在哪里任职?”
小澜一惊,问道:“小姐缘何突然问这个?”
徐媛回答道:“我今日在赏花宴上,看到他出现在郡守夫人跟前。不知道是不是我看岔了,大概不是吧……”
小澜瞪圆了眼睛,努力回想了许久,道:“我以前……好像听人说嘴时,听着是在一个叫离城的地方?”
徐媛忙道:“离城?你确定是离?晋州有一下属的地方,叫历城。”
小澜的话语并不笃定:“记不真切了……小姐,不若你去问问二少爷吧。”
“对,可以去问他……”
徐媛拔腿就想走,但一想徐褚生早些时日便已离开了府里,此时不知该怎么办是好。
她左思右想,拿过纸笔来,写下了一封信,在信中写明了自己的问题。封好信,带上之前徐褚生还给她的那枚玉佩,便又去正院寻了程氏。
程氏听得徐媛要寻徐褚生,不由奇怪道:“媛儿,为何突然要找你二哥?”
此中理由自然不能同程氏道,徐媛在来的路上便想好了理由:“二哥之前拿了一块玉佩给我,说是我儿时的。可是我想,玉是有灵性的,二哥既已养了这么多年,那现在就合该是他的。我先前就想还给二哥,但忘了,现在想起来,他又走了。”
程氏微微颔首,道:“玉也是会认主的,你说得有理。不若把玉佩给我,我派人送到你二哥那里去吧。”
这句话正中徐媛下怀,她忙道:“娘,那我已经把玉佩、还有一封我写二哥的信一块带到您这来了,您可千万别偷看信里写了什么。”
程氏被逗乐了,笑道:“哟,媛儿是要和二哥说什么悄悄话呢?”
徐媛有些急了,拖长了声调喊道:“娘——”
程氏轻轻敲了一下徐媛的脑门儿,道:“好好好,不看媛儿写给二哥的悄悄话。”
徐媛这才从怀里掏出了玉佩和信。
程氏一并接了过去,轻轻抚过了那块玉佩,又提着玉佩的提绳细细端详,道:“我还记得当年,你比这玉佩也大不了多少,就这么一点点大。”
边说,程氏还在徐媛眼前比划比划。
徐媛面色一窘,这回把声调脱得更长了:“娘——”
程氏倒是乐呵,又提起换院子的事:“我找先生算了挪屋的吉日,最近的一个是这个月二十一,若是过了这天,再有吉日就是三月里了。”
徐媛掰着指头算着:“哎呀,那我得赶快回屋收拾收拾,这马上就到日子了呀。”
程氏道:“倒也不这么急,你回去之后吩咐让丫鬟去归拢就行,让管事的把单子列出来。我倒想问问,你对管自己的院子,有成算没有。”
总归是个成年人的灵魂,管个一亩三分地徐媛还是有些把握的。她扬起小脑袋,一双圆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程氏道:“成算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