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晞晨觉得自己睡了很久,久到她盯着屋顶看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儿。
“世子醒了。”
青玄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进来放在床头,杜晞晨起身怔怔的看着他,再看看碗里的东西,突然觉得嘴里没味道。
“我想撸串,喝啤酒。”
想到杜青山,眼睛里突然被雾气氤氲,但是脸上却始终带着笑,大颗的泪水低落下来,砸在地上,她脸上一直是笑着的,是她逼死了父亲。
她总觉得父亲窝囊,明明手握重权,却总是任由他人看不起,任由他人陷害。来到这里之后,她经历过多少次刺杀,她自己都记不清了,但是父亲没有一次为她出头,只是因为她不愿习武而恨铁不成钢。她心里偷偷怨过,如果他能早点发现,或许自己就不会来到这里,或许他们一家人都好好的……
可是她又没有资格怨恨,上天重新给了她家人,她除了珍惜之外,没有别的心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不怕吃苦,只是如今……命运的巨轮将她推向深渊,她甚至来不及告诉父亲她是女儿身……
父亲宁愿死也不会背叛宣帝,身为臣子,这是他的忠,自古忠义难两全,他选择了忠。他是一个好臣子,却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她哭成了泪人,突然觉得很累很伤心,但是心中坚定了一个信念,她要保护好家人。
青玄摸不着头脑,又见她哭的伤心,手忙脚乱的安慰道:“世子,您请节哀,您说的那个撸串、啤酒是什么?”
杜晞晨抬眼看他,她也不想哭的,可是泪水就是不听话,自己掉下来,一会儿功夫衣襟上湿了一片。青玄更加不知所措了。齐逸在门口咳了一声,青玄顿时如蒙大赦,赶紧立抱拳退出去。
齐逸一言不发的在她身边坐下,杜晞晨也不说话,两人之间的气氛怪怪的,杜晞晨不记得曾当中调戏过他,齐逸却是觉得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擅长安慰人,况且,他也没打算安慰。
杜晞晨隐约知道他救她是因为解药,所以从心底里就没有感激,他们都是没有心的人,千里迢迢不过是因为解药。齐逸救她,是因为她还有利用的价值。
“你……”
“你……”
两个人同时开口。
“我……”
“我……”
齐逸打破尴尬,说道:“你先说。”
杜晞晨认真的点点头,脸色平静的问道:“你救我是因为解药?”
问这些话的时候她也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好像被什么东西压着,有点喘不过气来,好像在期盼他会有什么不一样的答案。但是……
齐逸点头道:“是。”
“哦。”杜晞晨心中升起一股失望的感觉,不过很快就释然了,她们现在应该是敌对的关系才对,能这样心平气和的共处一室已经很难得了,“我该怎么做能救你?或者说,我该怎么自救?”
齐逸的脸竟然微微红了一下,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有两个方法,一个是我们个凭本事杀了对方,用对方的心脏配成解药。另一个……”
他顿了一下,杜晞晨立刻明白过来,要么鱼死网破,要么两个人交出彼此。她在认真的考虑,第一种方法显然不可行,她杀不了齐逸。那么只能选择第二个方法了。
“我没得选择不是吗?”她颓然道,“你会杀了我吧?”
如果她选第一条路,齐逸真的会动手。她这么问着的时候,心中其实是有些期盼的,对齐逸她有一种特殊的感觉,或许是因为庭院幽深处他的那一支曲子,那清脆婉转的笛音曾出现在梦里。也或许是她曾幻想过和他……
她的眼睛里面还含着泪,美人含泪,楚楚可怜,齐逸的喉结滚动,他本是想否定的,但不知怎的,话到嘴边,变成了是。
听到预料之中的答案的时候,杜晞晨笑了,嗯了一声,氤氲着泪意说道:“我选第二个方法。但是我要先回去参加父亲的葬礼。”
身为“儿子”,怎能不去送父亲最后一程呢?齐逸沉默的点点头,起身出去,不一会儿青玄进来,递给她一件干净的衣服。
“谢谢。”
她的客气疏离让人一时有点不太适应,世子好像一夕之间长大了,这是他的感觉。
江童召集了旧部亲兵,就在定边城布置了灵堂。靖国侯戎马一生,去世后,自然要埋在边境,魂魄继续守护着家族时代守护的土地。每一座边城外面都有一片将军冢,沿着长城埋葬了无数战死的将军。今日将会再添一捧新土。
“爹爹!”
杜婧晨跪在灵堂前哭的肝肠寸断,江童主持大局,眼看即将过了时辰,有人提醒道:“统领,时辰到了,我们该让侯爷入土为安了!”
靖国侯一世英名,没想到竟然落得这么凄惨的下场,身边送葬的只有一个女儿……杜婧晨坚强的背影看起来格外的心酸,就算是侯爷的女儿,一个孤女也无法扛起侯府的大旗!
江童坚定道:“再等等,世子还没有回来。”
如今最有威望的就是江童,当然身为靖国侯的亲信,他也在朝廷的诛杀名单里面。他们只能占据定边城,暂且苟延残喘。后路该往哪儿去,是一个严峻的问题。大家心里都很担心,但是侯爷尸骨未寒,只是没人提出来罢了。
正说着,从外面跑进来一条人影,杜晞晨进来看到灵堂中间的棺材的时候,忍住眼中的泪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爹,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