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兵的脚步紧紧地跟在后面,因为失血过多,杜晞晨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耳畔是呼呼的风声跟脚步声。她咬紧牙关,恍惚中不辨方向,顺着官道纵马狂奔。
她只有一个念头,不能死在这里,也不能被抓住。
在能控制住马缰的时候,她左手用力的抱紧马背,控制不住的时候就任由马儿狂奔。马蹄踩到山间的碎石将她从马背上掀下来,马儿嘶鸣声不断,应该是前蹄受伤了。
原本已经甩开追兵,但是马儿嘶鸣声不断,将脚步声吸引过来。杜晞晨手臂酸软无力,唯余左手还握着一柄匕首。
她叹了口气:“都是生活所迫,不要怪我……”
地上的岩石上一抹鲜红洒在上面,随之而来的是一阵轻颤,她动作干净利索,马儿甚至还没来得及嘶吼便已经断绝气息倒在地上。
杜晞晨打量了四周的环境,起身向山谷里走去。
每迈动一步,她都感觉格外吃力。她受的伤并不致命,但她怕自己因失血过多晕倒在山间,要么是被野兽叼走,要么是被身后的追兵追上杀了,反正都落不得好。
左手仅剩的力气牢牢握住被血浸染的匕首,因为那是她最后防身的武器。好几次意识快要失去的时候,她就像想爹娘,想想那些疼爱她的姐姐们,强行提起精神。
饶是如此,失血过多也导致她的神智有些不大清楚。
不知走了多久,耳边仍就能听到脚步声,而且越来越近。她已经完全迷失了方向,紧靠着本能往前走,一直走到太阳落了山,失去了太阳温度的山间冷风飒飒,反倒让她清醒了几分。
伤口上的血迹已经凝固,她试着动动右边的胳膊,完全没有一点知觉,就算她不是大夫,也知道这不是个好现象。
咬咬牙继续往前走,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走到何时,走到哪里去。她就一直往前走,往前走。直到一声清脆的笛音传进耳中。
她抬头看着横亘在自己面前的石墙,石墙不高,但是墙头挂着的月亮却格外的圆,明亮而清冷。
笛音正是从墙后面传来的。
她的双眼直直的看着石墙,眼睛一下子失去了光彩,笔挺的身子好像一句行尸走肉,若不是还有微弱的呼吸声,说不定旁人会以为她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索命的冤魂。
她的身子直直的,略带着僵硬,脸上微笑的肌肉痉挛抽搐。月光下,她的脸惨白,没有一点血色,看起来确实不像是活人。
杜晞晨只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漩涡,把灵魂猛地吸入进去,在虚无中飘荡漂荡,最后在一半光明一半黑暗中来回撕扯。
她瞪大眼睛看到扎着马尾穿着制服的她骑在墙上,时间定格,周围的一切都在动,只有她静止了!被墙头石头刮破一道口子的右臂向远处伸着,正指她的方向,似是在呼呼她赶紧回去……
右手……
她抬抬尚被淹没在黑暗中的右臂,急得满头大汗却始终抬不起来。她想回去,虽然上班辛苦没有男朋友,但好歹她是自由的,手中不必染上鲜血,她要回去!
可是迎接的臂膀近在眼前,她却始终无法递出右手……吉吉的回头,才发现不是因为受伤了抬不起手来,而是她的右手被握在一只宽大的手掌中。
虚妄中她犹豫了一下,耳边一声低低的叹息,还未来的及品味叹息中的苍凉悲叹时,突然从远处传来一声咆哮:“回去!”
影子瞬间惊得魂飞魄散……
嘈杂的脚步声就在三步之外,但他们全部都顿住了,恢复些许意识的她音乐感觉到自己骑在石墙上,只听“噗通”一声,她彻底没了意识。
在她昏迷期间,她感觉到身体飘在一片迷雾中,听不见看不见,她甚至看见自己的灵魂在迷雾中熟睡。
我这是在哪里?
耳畔传来了倒水的声音,和人轻声走路的声音,身上虽然没有力气,但是没有黏腻的感觉。浑身上下都痛,能感觉到痛,她应该还活着。
鼻尖隐约有药味,然后感觉到脚步声走过来,嘴里被塞了什么东西,热的,浓稠的苦味。
有人在给她喂药?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她配合的把塞到嘴里的东咽下去,吞咽的动作是出于本能,但是入喉的苦涩滋味却是怎么也忍受不了的,如果她此时醒着,一定要吐出来,使劲儿漱嘴,并且得吃上两颗蜜饯才管用!
她没醒,但是守着她的人看到她皱眉毛,高兴坏了。
“主子,世子有知觉了!刚才她皱了眉毛!”
青玄惊喜的向齐逸汇报,抬头却见自家主子敛眉看了一眼杜晞晨,不说话,也没有其他动作,就是盯着她发呆。
青玄识趣的闭上嘴巴,忙活着给杜晞晨擦拭嘴边流出来的药渍。杜晞晨猛然睁开眼睛,条件反射的反手扣住他的手腕,锐利的眼神直射过来。
青玄一愣,呆呆的任她扣住命门,一时间被她眼中的杀气惊骇!这……还是当初那个爱调戏主子的扮猪吃虎的世子吗?
杜晞晨也是一愣,反映了半晌才认出来眼前的人是谁,抬头对上一双深沉的噙笑的桃花眼,有些木讷的眨眨眼,放开青玄的手腕。
还是这里……青玄看她脸上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而是一种复杂的不太好形容的表情,微微失望,却又松一口气?
这是认命的意思吗?
杜晞晨也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觉,梦境里明明已经能回去了……醒来还是在这个地方。梦里感觉到一双大手拼命将她往后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