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杜婧晨上城楼,习惯性的往城外的林子里瞧。目光找寻了很久,始终没有看到齐景。
漂亮的眸子暗了暗,随即想通了,既然知道两个人不可能,见不到他也好。
杜晞晨忙着培植自己的亲信,墨玉用着方便,但是既然没有答应他的请求,她也就没有必要凡事再去麻烦人家。
各自有各自的事情要忙。
今日杜晞晨收到了一封从京城送来的密信,没有署名,把京城的局势简单告知。
她不能确定信上内容的真假,便拿去给江童看。两人研究了一番。
“江大哥,你说宣帝病危的消息有几分真?如果真如信上所说闹得满城风雨,齐成和齐文还能在边境坐的住?依我看,多半是假的,况且这封信没有署名,谁知道是谁送来混淆视听。”
江童反复把信上的内容研究了几遍,皱眉沉思道:“依我看,但不一定是假的,至少,表面上是真的?”
杜晞晨疑惑道:“你是说……”
两人对视一眼,互相明白对方的意思,她想说的话自然不用再说出口,无风不起浪,宣帝定是病了,至于严重不严重,究竟是什么情况,那就得另说。
“不管是什么情况,齐成和齐文定然坐不住,幽州城的危机已经解了,你若想回,这里有我一个人就行。”
杜晞晨也很想回去,心里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的伤。
“可是你的伤……”
“我的伤不碍事,若不想高举反旗,为今之计只有等,等到新君登基,看新君的态度。”
杜晞晨犹豫的看着他,问道:“若我反了呢?你会如何?”怕他误会,赶忙解释道,“万一新君仍旧容不下我们呢?”
江童面含深意,却毫不犹豫的说道:“若真有那一日,我与你一同,反了这天下!”
“君王猜忌不仁,我们又何必墨守陈规,到时候我便……”
“到时候你便怎样?”
她的追问让江童的话梗在喉间,他张了张嘴,想说到时候他便把她想要的一切双手奉上,哪怕是用自己的性命!
可是看到她眸中被藏起来的歉疚,这番话又说不出口。不想让她的负担加重,可也不想违背自己的初衷。
“到,到时候,我,我便替你大杀四方,开疆辟土,让我们的功绩千古传颂。”
杜晞晨暗中松了口气,见他一本正经的说着玩笑话,噗嗤一声笑道:“江大哥,还以为你不会开玩笑呢。你看我哪里像是一个英明的君王?而且,自古以来,反贼都是被历史诟病的。因为史书是由文人编写,史官们吃的是大齐发给的俸禄,当然不会说我们的好话了。估计后世的戏文里会把我们当成奸臣!”
说着说着眼角泛起了泪花,她感觉很讽刺,历史总是被人曲解,人工雕琢的痕迹太过明显。或许百年内还会有人记得他们的功绩,百年后只剩下史书,便再没什么意义了。
但是情绪很快被她掩盖住,心里打定主意,一定不能给爹爹抹黑,给杜家抹黑!
江童看着她欢笑的侧脸,心中想着别的。
若是戏文里有你有我,就算是奸臣叛臣又如何……
正如他没有发现杜晞晨的情绪一般,杜晞晨也没有发现他在想什么,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同时,诡异的默契又让彼此觉得没有尴尬和违和。
杜晞晨起身抱拳道:“那,一切就麻烦江大哥了。”
江童回礼:“不麻烦。”
杜晞晨只点头,后转身跨步走出房间,背影最后消失在小院里。江童很久才回过神来,不经意之中叹了口气。
杜晞晨不会知道,他多希望她回头看一眼,就一眼,他就满足了。但是她眼中就只有前面。
向前看,从不回头。
也不后悔。
杜晞晨没有贸然离开,而是牵了一匹马独自出城。
马儿跑了一阵便不愿意跑了,因为实在是太热了。她下马拿出水袋自己先喝了两口,然后喂马。
喝了水马儿稍微精神了些,但是若让它走路,它也是不肯的。
杜晞晨支起脑袋听了一会儿,不远处有水流声,于是她牵着马寻声找去,在草丛覆盖之下找到了一个泉眼,细细的流水声从石头缝里往外淌。
喝了水还是口干舌燥的杜晞晨扒开草丛,俯身捧起一捧水往嘴边送。
清甜甘冽的泉水十分解渴,她自己先喝饱,然后才让马喝。等马儿也喝饱了之后,她脱下鞋袜,跳进水中,顺便把马儿也拉进来。
“来,今日让你也凉快凉快!”
这会儿太阳正毒辣,她解了马鞍,脱下外衫放到水中浸湿,然后淋在马背上,马儿舒服的哼了两声,干脆四只蹄子一弯,就连马背也浸在水中,惬意极了。
杜晞晨举着还滴水的外衫,自嘲一笑,打趣道:“你个畜牲,还挺知道享受!”
马儿哼了两声,像是在回应她,一点也没有要起来的意思。杜晞晨无奈的把湿衣服晾在树枝上,她自己找了个阴凉处直接躺下。
反正太阳毒辣,她等等再上路也不迟。
任何消息都不去她亲自打探来的准确。更何况,她也想……去见一见齐逸。
她承认她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但是她确实需要去查看一下大齐边境守军的虚实。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不能蒙上眼睛做瞎子。
“罢了,先睡一觉再说。”
她找的这个地方好极了,一棵大树底下半边阴凉,地上的草也凉凉的感觉很舒服。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