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以为此法不可行。”齐骜思索片刻站出来反驳道,“父皇,杜家乃叛国之臣,如果将杜家招安,岂不是说我大齐无人?再者,杜晞晨是否真心归顺尚不可知,万一她包藏祸心,我大齐危矣。”
话落,宣帝的目光直直的看过来,他是第一个站出来反驳的,有他出声,朝中反驳的声音立刻大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般清冷无声。
“臣以为王爷说的在理。”
“臣赞同。”
陆陆续续站出来十来个人赞同齐骜的提议,宣帝的目光渐渐变冷,齐骜后背渗出汗珠,察觉到宣帝异样的目光,突然意识到什么,附和他的人越多,父皇就越不喜欢他……
从前父皇从来不会在意他收拢人心,自从那天晚上进宫侍疾……
“父皇,儿臣实实在在为大齐朝廷考虑,为父皇考虑,杜青山死于朝廷的逼迫,虽是自刎,但嫌隙早生,杜晞晨岂是好拿捏之人?还请父皇三思!”
齐骜扑通一声跪下表明忠心,一番话字正腔圆,让人挑不出半点不是,但是他没来由的升起一股心虚。仔细回想,好像……是他任由王妃处置了杜侧妃……
若有姻亲关系,杜晞晨或许会辅佐他支持他,但是杜怡晨死了……他们之间是仇家,如果让杜晞晨回京,定然会成为他的心腹之患!
胸怀私心,在宣帝目光注视下,他不得不挺直脊梁,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后别出了多少汗,棉质里衣贴在后背上,生怕宣帝对他起疑。
大殿里瞬间寂静无声,朝臣们望着大殿前面跪着的笔直身影,再看高台上的帝王至尊,突然明白了什么。已经出列的大臣们如坐针毡,心中忐忑,额上冒汗。趁着旁人不注意的时候,有人偷偷擦了擦额上和汗水。
“你起来吧,此事稍后再议。”
宣帝松口,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齐骜觉得双腿有些酸软,起身之后膝盖火辣辣的疼,他从未跪过这么长时间,第一次,也让他知道不能狂妄自大,父皇不喜欢。
这件事暂且搁置,高钦拂尘一甩,问道:“还何本上奏?”
列队中出来一位年逾五十的老臣,持奏上本:“皇上,前年大水大旱,国库中不甚丰裕,东郊宗庙久未修缮,今年各地的粮税陆续上交,臣恳请皇上拨款修缮宗庙。”
此人是工部尚书王宏泽,他的话刚一落,户部尚书韩智站出来回禀道:“启禀皇上,因为连年兵祸,山西府以西河南府以北几乎没有人农耕,大片土地荒芜,不用说税收,百姓们能不能吃饱饭也是一个问题。南方水土黏重,排水不便,稻谷产量低,也就是这两年百姓家里才有点余粮。其他地方的情形也差不多,流民增多,各地负荷较重,而用钱的地方又多,边境几十万大军的粮饷冬衣储备尚需准备,所以国库里如今仍然亏欠。”
“修葺宗庙自然是头等大事,可是国库里真的拿不出钱来。”
“启禀皇上,大雨淹了刑部的监狱,两年来监狱有不少地方坍塌,许多犯人从牢里越狱。犯人流窜出去四处作恶,至今仍逍遥法外,给抓捕工作造成一定的困扰。臣斗胆请皇上拨款修葺监狱。”
“启禀皇上,库房里没钱。”
“皇上,几位王爷为国事操劳,至今尚无正妃,皇孙一辈只有珉王府上一个,皇嗣关系到江山社稷,还请皇上及时为几位王爷制定正妃及侧妃。”
礼部尚书也出来凑热闹,宣帝两个多月没有上朝,朝中的事物积攒,大大小小算起来有不少。有的已经写了奏折呈上来,但是时间间隔太久,故借此机会旧事重提。所有的事情皆围绕着一个字,钱。
户部尚书直接两个字全部反驳:“没钱。”
“韩尚书,宗庙乃是皇室宗祠,寻常祭祖祭祀都要祭拜宗庙,宗庙的墙都快塌了,就算没钱也要修一修。”
“韩尚书,单是今年入秋以来,就已经发生了数起越狱事件,逃走的都是死刑犯,这些人会严重危害到京城的安危!监狱也不得不修!”
“就连十一皇子也十七八岁了,如果再不给皇子王爷们娶妻,就乱了套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了一个早朝也没有结论,宣帝反而被吵得头疼,把心中原本那点喜意给吵没了。许久没上朝,再加上身子不适,宣帝头疼的扶额,摆摆手。高钦忙上前一步,尖声道:“肃静!”
底下的争论声立刻消停,户部尚书上前一步,为难道:“皇上,不是微臣不肯拿钱,实在是库房里没有钱,今年的税收还要用到边境守军的粮饷,京城禁军、京畿司、东营十万大军,宫中开销,以及诸位朝廷命官的俸禄。连年天灾,也就这两年才稍微好一点,但是突厥入境,烧杀抢掠,这些损失难以计算。”
“单是填补这些窟窿,今年的税收只是杯水车薪,远远不够!”韩智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请皇上三思。”
大齐建朝只经历了三代帝王,边境不定,根基不稳,天灾**压的人喘不过气来。宣帝觉得异常烦闷,摆了摆手,高钦会意道:“诸位大人,请将奏折呈上。”
立刻有小太监上前将每一位朝臣的奏折收集,宣帝的面色颇有些疲惫,高钦高呼:“退朝!”
“臣等恭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宣帝在朝臣的跪拜中离开大殿。小太监捧了两摞奏折送去御书房。宣帝走得急,高钦快步追上,劝道:“皇上,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您大病初愈,身子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