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高水远的山头,一条人影矗立在夕阳的余晖之中,山顶上风大,他的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站在这里已经一天了,始终没有等到从京城传来的消息。
“王爷,我们还等吗?”
下属略有些忧心,入宫行刺需要胆量,为了一个约定,废了一个隐藏十年的暗桩,究竟值不值得?齐文薄唇抿起,眉头紧蹙,侧脸犹如刀刻。大齐的皇子们模样都不差,齐文不是最出众的那一个,身份上相貌上都不是。他需要花费比旁人更多的努力去完成心中所想。伏低做小也好,与虎谋皮也罢,他只要达到自己的目的。
“走吧。”
他可以站在山头等上一整天,也可以说走就走,干脆利落的转身。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至少目前并没有查到他头上,不过是损失了一颗暗棋,他还输得起。
崇山峻岭的古道上突然传来马蹄声,听动静,只有一匹马从这头往那头。齐文站在山顶上俯视,山脚一个身材纤细的男子骑着马经过,好像是察觉到他的目光,仰头看了他一眼,便接着赶路。
艺高人胆大,竟然敢一个人上路?不相干的人何必在意,他们的马拴在山头的另一边。
“走吧,此事不用再提。”
一行人下了山从另一边解开缰绳,翻身上马,继续赶路。
杜晞晨心中微微讶异,齐文没有认出来她,她却认出来齐文。此处距离幽州六百里,距离京城也有五百多里,齐文是要进京还是……回头再看的时候山顶上已经没有人影。她勒马,将马拴在山脚下,徒步爬上山顶,用俯视的角度去搜寻齐文的身影,发现齐文一行人与她背道而驰。
既然不是进京,杜晞晨松了一口气,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朦胧,附近没有驿馆,再说她的身份也不适合直接住到驿馆里面。回到拴马的地方解开马缰,马儿跑了一天也有些疲累。她出门完全是随性而为,没有行李物件,身上只有一张京城钱庄的银票,在这荒郊野岭也没办法兑换。
“看来我们今晚要露宿荒野了。”
杜晞晨拍着马儿的脑袋,对于露宿荒野这件事情她一点也不害怕,就是怕山野中有野兽,牵着马儿走了一段时间,发现远处有炊烟,应该是有人家。
“嘿,咱们不用露宿荒野了!”
几天没有跟人说过话的杜晞晨有些神神叨叨的跟马儿说着话,看山跑死马,看见的炊烟的时候天色尚且朦胧,等她找到深山中的灯火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
她在山林中捉了两只兔子,提着去敲门。
“谁呀?”一道警惕的女声询问,然后她听到了脚步声往门边移动,不一会儿一个大概二十多岁的女子把门打开了一条缝,看到门外站着一个羸弱的青年,面相不像恶人,便好声问道,“这位公子,有何贵干?”
杜晞晨往院子里看了一眼,将手中提着的兔子塞到女子手中,说道:“大姐,我进京办事,天色已经黑透了,能不能让我借宿一晚上。家中只有大姐一人在家吗?”
女子猝不及防,手中沉甸甸的还在挣扎的质感让她吓了一跳,看到是两只活生生的兔子,身上没有一点伤痕,心中还在惊讶。听到她的要求,便将兔子往她怀中塞。
“小兄弟,这使不得,我家男人没在家,你……可能不大方便。”
女子打量着她,见她虽然穿着粗布衣服,但通身的气度并非常人,而且她身后的大马上还挂着长剑和弓箭。男女之间应该避嫌,如果她家男人在家的话还好说,她一个女人在家本就不安全,就算对方站的好看无害,她也不敢收留。
“原来是这样呀……”杜晞晨把兔子推回去,笑着解释道,“大姐不必惊慌,我不是坏人,只是一个人上路顾忌就多。如果大姐是在意男女之别的话大可不必,因为,我也是女人呀。”
说着在女子惊愕的目光中把头发解开放下来,她的皮肤洁白细腻,纤细的脖颈中并没有凸起,往下看,领口精致的锁骨和腰身……说话的声音虽然有点沙哑,但确实是女子无疑。
女子松了口气,笑道:“我说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俊逸的公子,原来是个妹子。”
同性之间更能引发共鸣,女子将杜晞晨让进来,热情道,“快进来吧,妹子敢一个人上路,定然也不是寻常人,我就不问你的身份了。只是要提醒妹子一句,这一路可不太平,山匪横行,就连驿馆他们也敢抢,州府派兵剿过几次,但是山匪狡猾,妹子一定要小心应对。”
杜晞晨把马儿牵进院子里拴好,客气道:“多谢大姐提醒。”
“妹子,今晚我男人不在,你就跟我睡吧。”女人找了一个笼子,把两只兔子塞进去,转身对着杜晞晨不好意思的笑笑,解释道,“我男人进山打猎去了,有时候能抓回来一两只活物,着笼子也是我男人做的。这两只兔子一点也没损着皮毛,妹子真厉害。我去给妹子打点热水来洗漱。”
“大姐,不用麻烦了,我用凉水就行。”
院子里有两口大缸,是用山上的大石头凿空了盛的水,杜晞晨自己过去,舀了半盆清水,就在院子里洗漱。女人怪不好意思的,转身回屋里拿了一条擦脸巾,洗的干干净净的,杜晞晨能闻到擦脸巾上的皂角味儿。
“多谢大姐,我还要洗洗脚,大姐先进屋吧,我自己来就行。”
沾了水的皮肤俞显娇嫩,杜晞晨自己没发觉,女人看着她的脸羡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