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都在低着头!
乾府所有的婢女家丁们都诧异地盯着他,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就好似在看着一个怪物一般。
府内的十多条恶犬也夹着尾巴瑟瑟发抖,好似看到了地府中的恶鬼重生。
可他还是依然低着头,安静地,站在了乾府的大门口前。
这个时候的乾坤和穆夫人正在对才刚到乾府不久的项前嘘寒问暖,乾坤虽对江寒十分的厌恶可现在老祖大寿在即,前来祝寿的客人不少,至少在明面上乾坤不能表现的太过于冷漠,所以当乾坤和穆夫人赶到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低首的他。
八岁的年纪,一身墨黑素衣,不期然的染满风尘,污浊不堪,在他的左手,仅是抓着一个破旧的小小包袱,寒酸卑微至极,跟这个满是奢华气息的乾府显得格格不入!
就连那些乾府里的丫鬟婢女,也都远远的望着他,谁都不愿上前和他接近,好似他们都忘记了,忘记了眼前这名孩童是他们乾家的天才,是他们乾府的大少爷,比起这重身份,江寒更像是乾家一个身世卑微的远房亲戚。
江寒一身穷酸的样子更是惹得乾坤生厌,眉头大皱,一眼瞥过去连说话的都没有了,他的反映和那些婢女不无不同,随意地目露厌恶之色,好似生怕这一次江寒的到来再克死他辛苦栽培了八年之久的恶犬。
唯有穆夫人,乍见这个可怜的孩子登时眼眶一红,鼻子一酸,喜极而泣,发自内心的惊呼一声:“寒…儿…”
“你…你是寒儿?”
江寒是个乾府中连狗都望而怯步的人,也唯有穆夫人快速上前,完全不顾江寒身上的尘土,轻轻从身上掏出一块手帕给江寒掸去了肩膀上的灰尘。
穆夫人仍是没有想到,没想到乾坤绝情至此,竟是让小小年纪的江寒独自回家,可她也是个通情达理的女人,自己的丈夫乃是一家之主,虽心生埋怨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责怪与他,想到这一路上八岁的江寒不知道要吃多少苦才能回家她唯有不自禁的泪盈于框,有些哽咽道:“真…想不到,寒儿…你已经长得这样高大了,你可还记得,小的时候,娘把你抱在怀里…哺乳,那时候…的你,眨着小眼睛…看着娘,娘早已认定…你就是老天爷赐给我的…骨肉,娘一定会…好好的把你…抚养成人,可惜…”
穆夫人说到这里可能觉得有些不妥,哽咽顿住了话语,可谁都知道她想说什么,可惜的是穆夫人人轻言微,可惜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弱女子,可惜她有两个儿子却没有一个能陪在这个悲柔女人的身边!
此时的穆夫人尽量压抑自己的感情,再次柔声细问道:“寒儿…你在…外面已经整整…八年了,这些年来,你…过的还好吗?”
这还用问吗?看江寒那一身褴褛粗布,还有那满是污垢的小手和那不知道打了几个补丁的包袱,陪伴他的想必也仅有不值一提的飘零身世以及那孤星煞星的名头,他,必然过的很不好!
可是,看着眼前一直为了自己而流泪哭红了眼的穆夫人,这个年仅八岁的江寒,似乎不忍再让穆夫人牵肠挂肚,他没有像别的孩童一般依偎在父母的怀中,仅是微微点头,有些低沉、沙哑答:“我,很好!”
“娘,不用挂心!”
江寒终于开口说话了,可也仅是简简单单的两句话,令人对他的印象更加深刻,加之他的声音,缓慢低沉,低沉的不像是个孩子该有的语调,可也能听出来,他的语调是温暖的,他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冷,至少对眼前的这个穆夫人不冷!
而这两句话说完之后江寒便再无更多热烈的反映,他好像总是刻意跟人保持着距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江寒在自行惭愧,认为所有的人都不愿意接近他,所以江寒先与人保持距离。
穆夫人对江寒的反映也不以为意,毕竟两人分别的时候江寒也才仅得半岁不到,分别了接近八年之久,对穆夫人冷漠一点也不无道理,但穆夫人相信,只要江寒回来了他就一定会让他一点点好起来,这一次无论如何她绝不会再犯原来的错误了,谁也不能再把江寒这么懂事的孩子从穆夫人的身边带走。
一念至此穆夫人声音好转了许多,再次凝视着江寒温柔道:“好孩子,你…真懂事,不想娘…担心,不过你放心…”
“嘿,夫人!”
穆夫人一句话没说完就被旁边早已等的不耐烦的乾坤打断,他没有时间浪费在这个孤星身上,这一次项前也仅是留宿几日,在江寒的身上浪费一分一秒都让他感到肉疼,他甚至在想,为什么这个煞星没有干脆就死在了路上。
而眼下,看着自己自爱的夫人竟是对这个煞星嘘寒问暖,丝毫没有要立刻结束的意思,当下心有不悦,有些烦躁道:“夫人,你看他野惯了当真是一点教养都没有,你好心与他说话他竟然都不抬头看你一眼,还那么低着头,紧抓着他的那个破包袱,不知道这包袱里有什么稀世珍宝吗?难道比你娘亲对你的嘘寒问暖还重要?”
乾坤此言一出穆夫人也才发现,方才他一直只顾着和江寒说话,情绪失控,竟是没有发现原来江寒真的是挎着一个脏兮兮的破包袱,穆夫人也未多想,只觉得里面应该是一些赶路用的口粮,当下立刻为江寒辩护道:“不是的,坤,长路漫漫,寒儿也一定是累的紧了,这次你回来了,把这包袱给娘亲吧,到后面好好休息一会。”
穆夫人一句话说完便想伸手去拿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