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说话,”马志明冲他招招手,一边又道,“这就传令至宁古塔,那姜家兄弟就不必押解进京了,就按照大周律法,犯的什么罪,该怎么罚就怎么罚。”
“是,属下明白,”周又安忙得道,一边又压低声音询问道,“对了将军,有一儿我不甚明白,这一次太后的令牌在宁古塔现身,竟然出自废太子属下的手,万岁爷为什么没有追查此事加没有迁怒到太后和废太子的身上”
“那个叫庞毅的侍卫,一个月前就已经辞去了在南疆的官职,如今不过是一个寻常庶人罢了,他为什么要辞官又为什么要去宁古塔明眼人都清楚,自然万岁爷也清楚,可是那庞毅甫一到了宁古塔,还没几日,就逼得不得不使出了太后令牌,可想而知废太子在宁古塔是个什么处境,这一年过的又是个什么日子,”马志明轻轻叹息道,“太后若是听闻此事,不知道该多伤心难过呢,万岁爷又怎么可能因此迁怒到太后身上也加不会和一个处境至此又成了残疾的庶人较真儿了,否则,岂不是要被扣上刻薄寡情的千古恶名”
“将军说的是,”周又安不由得连连头,一边又道,“不过这一次咱们能将锦衣卫的势力彻底驱出宁古塔,那废太子倒也为咱们出了大力气的,将军,要不要”
“不可,”不待周又安说完,马志明就截断了他的话,“废太子是万岁爷亲自下令废黜,这辈子是再没有翻身机会了,任谁沾惹都会惹祸上身,咱们心里领他的情就是了,吩咐宁古塔那边照顾他一些,可却断断不必深交。”
“是,属下明白,”周又安道,一边抿了口茶,一边又忍不住叹息道,“那废太子也是个可怜见的,诚惶诚恐地做了那么多年的东宫太子,一儿错都不敢出的,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就被废黜了,还成了个半死不活的残废,啧啧啧,着实可怜啊。”
“哪一朝哪一代没有几个冤死鬼呢”马志明沉声道。
周又安忙得附和道“这倒是,属下听闻万岁爷的皇位可不是正道来的,若不是当年平西王远在西北赶不来”
“闭嘴这也是你敢说的”马志明冷声呵斥道,一边把手里的茶碗“砰”的一声放在了桌上,一脸子的怒气,“以后再让我听到这起子昏话,就掌嘴八十”
“是,属下知错属下再不敢了”周又安忙得躬身道。
嘉盛三十三年二月二十
宁古塔。
“顾先生,是这个地方吗”美芽一边按着钟明巍的腿肚子,一边跟顾长林请教,“我按的地方对吗”
“不错,这里是承山穴,再往上头是承筋穴,你平时多给他揉揉,挺好的,”顾长林一边收拾着药箱,一边跟两人道,“现在的脓血几乎都没有了,往后就不要再清理了,好生养着长肉就成了。”
“当真”美芽顿时一脸惊喜,比钟明巍都还要激动,忙得巴巴地问顾长林,“那以后是不是都不用再受罪了”
“罪还是得要受的,而且不比现在轻哦。”顾长林云淡风轻地给美芽泼了一盆冷水。
“不是说不用清理了吗为什么还要受罪”美芽实在不能理解,“顾先生,您把话一次给说明白了好不好就别绕圈子了”
“他现在是不用清理脓血和腐肉了,但是现在得长肉吧可是你也看见了他伤得这么重,几乎整个膝盖的皮肉都没了,若是按照寻常的法子,直接露在外头等着伤口结疤愈合,怕是够呛,而且这还又是膝盖,打弯儿的地方,哪儿就那么容易结疤了所以啊,咱得换一种法子,”顾长林跟两人解释道,“往后仍旧用纱布缠着,一则利于生肌,二则有了限制,省得膝盖总打弯儿的长不好,差不多三日一换吧,到时候撕开纱布自然还是要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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