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爷向来对废太子甚是严苛,我虽人在宁古塔,可是却也有所耳闻,当年之所以册封大皇子为太子,也是迫于徐氏一门的压力,其实大皇子应该并非万岁爷心中属意的太子人选,”方左棠道,一边又摇了摇头叹息道,“可是按说不应该啊,大皇子可是真贤皇后诞下的唯一皇子,身份何其尊贵万岁爷怎么偏偏就不喜欢他呢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真贤皇后可是出自徐氏一门,饶是万岁爷对她一片情深,可是却也架不住万岁爷对徐氏一门的忌惮啊,”孔闻敏沉声道,一边看向方左棠,又道,“幸亏真贤皇后一早就殡天了,如若不然,万岁爷那样猜忌多疑的性子还能对她爱重一如往昔吗单看废太子的处境,就可见一斑了。”
“漫说是真贤皇后所生的嫡长大皇子了,万岁爷这样的性子,怕是立谁为太子都是万万不愿意的,”孔闻捷讥诮地勾了勾唇,“照我说啊,他必然是要死死地守着那块金疙瘩,到死也不愿意舍得放手呢。”
“这样的话,以后烂在肚子里,”孔闻敏瞪了孔闻捷一眼,训斥道,“你倒是嘴上痛了,却也不怕惹祸上身。”
“是,弟弟知错了。”孔闻捷忙得躬身道。
“闻敏你未免也太严苛了,这儿不过就咱们三人,自是可以畅所欲言,闻捷坐下来,”方左棠含笑道,一边又对孔闻敏道,“今儿下午,还得劳烦闻敏你去瞧一瞧那废太子,既是主公的意思,那往后咱们也不好和从前一般,对他不闻不理了。”
“是,属下遵命,属下”孔闻敏躬身领命。
“还是我去吧,”孔闻捷蓦地截住了孔闻敏的话头,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整了整身上厚重的棉衣,“趁着我还没换衣裳正好出门,也省得让兄长再去衣了。”
“你不是才来吗且去好好儿歇着吧。”孔闻敏怕他疲累,自是不允。
“没事儿,我我想出去走走,透透风。”孔闻捷嘴皮子有儿不利索,胡乱地找着理由。
“你都在外头透了大半个月的风了,还没够啊”孔闻敏瞪他。
“反正就让我去,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孔闻捷也不再多说,当下就取了斗篷,然后着急忙慌地就出去了。
“这小子,刚刚还冻得牙都打颤,这时候又巴巴地朝外跑,真是摸不透他的性子。”孔闻敏无奈地摇了摇头。
孔闻捷在府上库房里寻摸了几件补品带着,又房数出了二两银子装在身上,然后赶紧地就策马出门了,他是真的冷,可是心里却又欢喜得很,他已经差不多三个月没有见到美芽了,在宁古塔的时候,他也不觉得怎么样,总觉得美芽离自己很近,可是这一趟出了远门,一路上却总是惦记那个破了相的丑丫头,想着这么冷的天儿,她是怎么过的,衣裳够吗,粮食够吗,还有伺候那半死不活的瘫子,可辛苦吗
孔闻捷从前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喜欢美芽,只是觉得她可怜,而且对于那个丫头,他心里还有着愧,当初为了自保,他们兄弟两个逼着那丫头嫁到了宁古塔,从此和那瘫子拴在了一起,他这人并不是个良善之辈,可是每每对着那双乌溜溜的眼睛,他心里总有些羞愧。
这种羞愧,让他时不时地想起那丫头来,也让他心甘情愿把自己的月俸都交到那丫头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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