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他的爱妃还是他的爱妃,但看着不大一样了。
以前不管刮风下雨,都会有一盅汤从小厨房送过来,还都是她的手艺。现在汤还是那个汤,但他能肯定,这汤不是他家爱妃做的。
以前只要他走进依兰殿,就能享受无微不至的照顾,虽然在其他地方也一样,但在这里不一样。
他家爱妃善解人意是宫里的头一份,就像他肚子里的蛔虫,明白他的所思所想,不需要眼神就能知道他需要什么,懂得他每一分表情变化。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想摸摸自己的脸,好在及时停住:“李桥,朕的表情有变化吗?”
缩在角落里装柱子的李小棉袄快步走出来,迅速瞄了一眼顶头上司的脸色,回道:“没有。陛下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沉稳远胜常人。”
“是吗?那贵妃怎么每次都能看出?”
“奴才听说当一个人把另一个人深深地记在心里,就能感觉到对方的轻微变化,贵妃娘娘这是把陛下看得很重呢。”
“你个老货也学会油嘴滑舌了。”皇帝嘴里说着斥责的话,语气却是带着笑意。
见皇帝不需要自己,李总管又退回原来的地方。
贵妃娘娘啊,您快点恢复正常吧!连我这种人都看出您的不对劲了。
他还是觉得他家爱妃不对劲,很不对劲。
她好像更吸引人了。
他肯定没感觉错,今晚继续去看看。
皇帝陛下愉快地下了决定,拿起笔继续奋斗桌上的奏折。
“不是熬着吗?”
“反正好感度涨不动,不要妨碍我看故事啊!”
“哦。”
“哦。”他宠我,我就要凑上去,当宠物和生育工具吗?
“好像有点道理。”谁稀罕,我只想回家。
“嗯,有理。”人类的情感可不是冰冷的数字。
“不去。”
这个宿主也开始不听话了啊,难道又要寻找新的宿主了吗?
“这只是策略。”先稳住它,不能让它发现不对。
“我们之前都逼得太紧了,这样松一松反而更好。距离产生美。”
数据告诉我,你还是很可疑啊。
感觉系统再次销声匿迹,徐雨晨悄悄舒了口气。
丞相府。
“爹爹!”
指节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白,指甲嵌进案桌,张婉如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父亲。
就在刚刚,从小护着她宠着她什么都依着她的父亲,竟然严厉反对她嫁给她的心上人。
明明,明明他们这么般配,郎才女貌,那么般配。
张丞相看着强忍泪水的女儿,他何尝舍得难过,但不行啊,他要为全族考虑啊!
“小如,定远侯心在四方,你以后不会幸福的。”张丞相试图劝说她。
“怎么会,我们门当户对,男才女貌,明明那么般配。”张婉如知道父亲会开口,那就是全无转圜之地,但还是忍不住辩驳一番。
张丞相没有回答她,只是怜惜地看着她。
“唉——”望着女儿的背影,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何尝不想与定远侯联姻,但皇上不许啊!
想着今日朝上的形势,张丞相又是一阵头疼。
这都什么事儿啊!
在外面还顾及着形象,一回到院子,张婉如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小姐,您别哭,有什么您说出来,说出来就没这么难过了。”琼儿在一边手足无措地安慰。
“琼儿。”张婉如喊了她一声,抱着她就大哭起来。
好不容易等她缓过来,琼儿急忙说:“小姐,奴婢去厨房取两个鸡蛋来,再去打点水给你擦擦,你不要伤了身子。”
等琼儿走后,张婉如呆呆地坐在屋中,她的眼神突然落在一旁的绣架上,上面的绣品还未完成,但从它完成的一部分就能看出这是一副怎样优秀的绣品,从配色到针法无不体现出绣这幅画的人付出的心血。
她站起身来,拿起了一旁的剪子想要毁了这幅绣品,手举起几次,终究是不忍心下手。
这是当日雄刀军入城时的场景,军纪严明,百姓夹道欢迎,栩栩如生,纤毫毕现。
最出彩的还是走在军队前面的那人,一身黑色甲衣,扬眉浅笑,神采飞扬,几乎让所有人都成了他的陪衬。
张婉如伸出手,凌空描绘着他的轮廓。
她拿起了旁边的针线。
……
又是一年阳春三月,张婉如带着儿女来归因寺还愿。
顺着有些湿滑的青石板,她走进了一处桃林。
桃林深处的小溪边,一人踏枝舞剑,剑光耀耀反射着灼灼光华,周身花瓣纷飞如梦似幻,但这一切都比上那人的风姿,及不上那冷肃的眉眼。
李婉茹转身,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去,与身后的愈来愈远,连同那年少的梦一起抛在身后。
早该忘了,忘记香囊飞入那人怀中的欣喜,忘记那人回眸一笑的绝世,都忘记吧,她看着远处越来越清晰的儿女,释然一笑。
桃花漫天飞舞,挽起一个漂亮的剑花,利落地收剑。那人微微抬首,鬓发滑开,露出一张带着英气的美人脸。
“侯爷的剑法越发高明了。”一棵桃树后传来几声拍手声,接着一道赞美响起。
李银也不理他,继续盯着飘满桃花瓣的溪水发呆。
再过不久,就该结桃子了。
“若她还在……”
齐王一靠近就听到她这句感叹:“也不知是什么样的绝代佳人,才能让侯爷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