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长云一双儿女大的十一岁,小的八岁,昭韵一怔,先前救这小姑娘时还以为她只有岁,实际竟有十一岁了。
肖长云曾安排一队亲卫护送妻儿老母回云州,未曾想在伍家村遇上西厥骑兵,亲卫队全灭,八岁的肖杨被掳走,破门而入的西厥兵见到一屋妇孺色心大起,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闻言肖长云后悔不已捶胸顿足,结发妻子和母亲惨死,儿子被西厥所掳,先前所做的一切都化为了泡影。
为了保住自己的亲人,他成为云州和龙武卫的叛徒,而今…他所守护的一切…都没了!
屋中站着的三人见肖长云痛哭流涕的样子唏嘘不已,与西厥交手多年,难道不知西厥人凶恶成性?他怎会轻易地相信西厥人信守承诺?一步踏错步步错,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又是谁之过呢?
昭韵冲陈队长使个眼色,示意他将肖冉冉带出去。当时冲进院子里见到倒了一地的随从,她想到这户人家的背景或许不简单,但没想到竟是肖长云的亲随。
“肖将军,事已至此还请节哀,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昭韵说不好该不该同情他,若不是他打开边境大门放任西厥骑兵烧杀抢掠,何至于祸及亲人?然而他当初向西厥妥协的缘由,也是因为亲人。
已经发生的事,昭韵不想再费神去判断谁之过,眼下有更为重要的事要做,她想看看,肖长云究竟还有没有血性。
肖长云冲着昭韵重重地磕了三下头“肖某一时糊涂犯下难以挽回的大错,厚颜恳请姑娘给肖某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单队长瞥见姑娘的神情明显放松了许多,心中感慨肖长云还没糊涂到家。昭韵倾身将肖长云扶起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他们下一次什么时候来?”
昭韵一说这话,肖长云和单队长一下就明白了她想做什么,肖长云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向昭韵和盘托出。
当时肖长云的妻儿老小落入西厥人手里,现西厥大将乌达木的心腹纳吉塔将军和他谈判,若他同意打开边境大门给西厥提供点物资,便将他的亲人放了。
为了亲人的性命,肖长云同意与纳吉塔合作,每半个月纳吉塔的人会来一次夕霞镇,算日子就在后日。
“那好,我们商议一下,后天让他们有来无回”昭韵起身走向舆图,三人讨论之时陈队长回来了,苦着一张脸对昭韵说道:“姑娘,以后照顾小女孩的活您就别想到我了”
“怎么?把小女孩吓哭了?”昭韵头也没抬直接扔出一句,把肖长云和单队长两人乐得不行。
陈队长闻言更难受了,姑娘铁口直断一猜即准,要不是孟浩泽那小子还有点用,能哄小姑娘,他恐怕这会子都脱不开身。
调侃几句大家又回到正题,单队长颇为担忧地说道:“乌达木的大军离夕霞镇不远,杀了他的心腹,会不会激怒他大军压境?”
“怕的就是他不来”昭韵嘴角一勾,这次算是兵行险着,既然这场仗迟早是要打的,何时打就由他们这边说了算吧!
“传令斥候,一日三报乌达木大军的动向,另外叫孟浩泽来,持我亲笔信回龙武卫大营调兵”昭韵下达命令,肖长云和单、陈两位队长立刻领命执行。
晚膳过后,孟浩泽来到昭韵房间,接过信后昭韵嘱咐了他几句,一路小心。孟浩泽点头应允,将信件贴身放好骑上快马出了夕霞镇。
跟在昭韵身边的云夜忍不住提醒道:“姑娘,你真的相信肖长云吗?”一个曾经和西厥人勾结的将官,真的会真心实意地帮他们吗?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就当他幡然悔悟吧”昭韵淡然地说道,妻子母亲被西厥人所杀,儿子被掳不知所踪,血海深仇不是那么容易揭过去的,她愿意相信现在的肖长云和他们是站在统一战线的。
更何况,现在追究肖长云之过不是明智之举,他是夕霞镇的一方将领,一旦擅动不明情况的士兵和民众会作何反应无法估计,大敌当前不宜冒险,功过待战事结束后再行定论。
“姑娘,斥候来报,西厥大军一万人在夕霞镇五十里外扎营,统军的是乌达木”陈队长送来打探到的消息,昭韵眉头微蹙,看来西厥对夕霞镇势在必得,一场硬仗在所难免。
“通知肖长云,一炷香后商讨对敌之策”昭韵在桌案上的纸条折好交给云夜,起身前往花厅。
云夜一吹口哨,夜空里响起翅膀扑朔的声音,一只羽翼丰满毛色鲜亮的海东青落在他面前,伸着腿供他将纸条放入小圆筒中。
“拜托你了小青”云夜话音刚落,眼前的海东青张开翅膀飞向夜空,很快消失了踪迹。
云舒不解地看向云夜“姑娘不是已经派人回去求援了么?为何还让小青送信?”
云夜笑道“马的行程怎么比得上小青?”他避开重点没有回答,不着痕迹地送人离开不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怎么行?孟浩泽是个青瓜蛋子没见过血,万一折损在战场上大将军对孟家不好交代。
接到消息匆忙起身赶至花厅的肖长云,连衣襟都顾不上整理,面色凝重地说道:“西厥来者不善呐~”
昭韵盯着舆图,凝眉深思片刻后,语气沉重了几分“不,他们的目的是甘州”
甘州与云州相邻,然而甘州有一道天然的防护屏障—伏汗沙漠,那里气候一时三变,就算是周边城镇土生土长的居民也不敢轻易踏入这片随时会吃人的沙漠。
这正是甘州数十年未曾遭遇过战祸的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