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雁飞若有所思的从太子府离开的时候也不过刚刚下午,午后的日光正好,江州终究还是没有那么冷的,顾雁飞原本身上多披着一件外套,现在觉得热了,便也脱下来放到了尺素的手中。将军府距离太子府并不算远,顾雁飞出来的时候没有乘马车带侍卫,回去的时候便也只能步行,好在她并不特别在意这个,只是在尺素撑着的伞下与她共同往前走。
事实上她身上的伤口确实还没能好全,脸上的那道伤口反而是复发的最厉害的,大抵是后面又涂了胭脂遮盖过,为了不想让自己父亲和哥哥担心,他们一直像是旁人的想法,说女孩子还是爱慕容颜的----即使顾雁飞确实不甚在意。出门的时候不仅仅是要撑伞,更是一点儿胭脂水粉都抹不得。这还是有些麻烦了,毕竟脸上的伤口虽然不明显,但是看在别人眼中,还是不免生事端。
她正在这样想着,却听到身后原本就喧哗的一干百姓更加大声的喧闹起来,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尺素飞快的转过头看了一眼,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的表情,随即微微皱了眉头:“闹市之中竟然还驾马车?不知道又是哪一家的纨绔公子,小姐往边上点儿,可别被撞着了。”
顾雁飞回头一看,确实看到一辆看上去还颇为华贵的马车疾驰而来,由于马脖子上挂着铃铛,在铃铛声下,路上的行人都及时避让开来,所以除了那些性子火爆一些的难免张口嘟囔着骂上两句之外,也没有出什么大事。顾雁飞和尺素自然也是避让,也不知道这辆车预备往哪里去……
这个想法还没来得及完全从顾雁飞的脑海中闪过,那辆马车已经到了顾雁飞的面前,说是雕梁画栋也不为过,越是靠近便越发觉它的华贵,连马车边缘都缀着几乎有指尖那么大的珍珠,不只是一两颗,几乎算得上是密密麻麻的了,顾雁飞心中一惊,还真是想不起来这么偌大个江州城,谁还能用得起这样的马车----马车上的东西掉下去一点儿被人捡到,也足够一个普通家庭逍遥的过上一年时光了。
坐在最前面的马车夫是个年轻的男子,他转过头来,似乎是看了顾雁飞一眼,那一眼之中顾雁飞莫名觉得面前这个人有些眼熟,还没等她仔细想想到底在哪儿见过,就听见一声马的嘶鸣,马车竟然强行在顾雁飞的面前停了下来。马车夫跳下来,朝着顾雁飞走了过来,一边笑,一边朝着顾雁飞行了个礼:“晨风拜见顾小姐。”
“你认得我?不必多礼,起来罢。”顾雁飞茫然的看着他的动作,先是下意识这样问了一句,后来又打量了一番面前的这个人,这张面孔和记忆中的一张面孔逐渐合拢,顾雁飞缓缓抽了一口气,似乎是有些震惊,又似乎在预料之中,“晨风----你是襄王的人?”
正是这个男子,在皇太后的寿宴之上大放异彩,一手幻术几乎让整个宫宴上的人为之臣,刚何况那远远不只是幻术那么简单,顾雁飞醒来之后手中是真的有一朵和皇后皇太后手中一样的牡丹花的,那已经超脱了一种幻术的一种玄妙境界,顾雁飞也看不出如何。只是现在更疑惑的是,这样的人,乘着马车往哪里去,又为什么向她行礼?
“自然是认得顾小姐的,殿下身边的人,怕是没有人不认得顾小姐。属下奉王爷之命,前往将军府接小姐至醉仙楼一叙,未曾想到在这儿就遇上了顾小姐,倒是免去了将军府路遥,还请顾小姐上车。”晨风依言站起身,眼角眉梢仍旧挑着笑意,往后退了一步,其中的意思却再明显不过。
顾雁飞微微一愣----这辆马车去的方向确实是往将军府去没错了,否则也不可能在这儿和顾雁飞遇上,原来这辆马车是去接她的?那么也就说得通了,这样华贵的马车,除了楚翎这样的人,别人就算是用得起,怕也是不敢用的,毕竟这弹劾守搜刮民脂民膏奢侈享乐的门名头扣上来,就万万别想要去掉了。
也只有楚翎能够不怕这些,他是王爷,毫无实权的王爷,甚至是这么十几年都未曾在江州待过超过十天以上的王爷,他生来受宠却偏偏身中剧毒,对于任何人都没有威胁,皇上皇后对于这个儿子都心有愧疚,赏赐就算是流水一样流进襄王府里,也没有人敢说半句不是,他是不一样的。
“小姐……”尺素看着百姓们围观投过来的疑惑目光,一时之间似乎有些手足无措,虽然几乎没有人认识顾雁飞到底是谁,但是比飞鸟飞的更快的,从来都是传言,顾雁飞若是在这儿上了这个马车,不过半天功夫,就会有人知道这是谁的马车,而上了马车的是谁,他们二人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众目睽睽之中,上也是错,不上也是错,她难免就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顾雁飞。
顾雁飞唇角微抿,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来----说真的,她并不在乎自己所谓的名声,而她也相信,虽然楚翎是个肆意妄为惯了,没有人能够牵扯到他半分的人,狂妄又fēng_liú,但是他手眼通天,心思敏锐聪明,倘若是知道这一举动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他一定不会做。他有这个狂妄的资本,顾雁飞自然没有什么多的可担心的。
“我知道了。”顾雁飞点了点头,目光之中虽然带着一点儿浅浅的笑意,但是更多的,却还是天生自带的贵气和礼貌的疏离。晨风见状立刻从马车上取下一个精致的脚蹬,顾雁飞虽然心觉并不需要这个,但是大庭广众之下也并不好做什么,踩上脚蹬,她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