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倒在地上没了气息,而顾雁飞收回自己手中的长枪,刚刚或许还带着一点儿悲悯的目光在此刻彻底沉下来,里面一点儿情感温情都不带,像是一株松树一般站的笔挺,脊背不带一点儿弯曲,仿佛有一根铁钉从她头上三寸直直钉到尾椎,被冰封起来的目光里带着顾氏一百多年传承的高傲。
伸手在自己仍旧不停流血的肩膀上沾了一下,雪白的指尖上便沾上一点儿鲜红,仿佛是绽在雪地里的红梅,伸出舌尖,她舔掉自己指尖上的鲜血,随后缓慢的向后退了半步,手中的长枪微微抬起一点儿,她半抬起下颌。
“顾雁飞,记住这个名字。”她的目光像是一只锁定了猎物的鹰,半点儿不带犹豫,她说完这句话,甚至还在唇角浅淡的勾起了一个弧度,抬手,手中的长枪发出一声激动似的尖啸,她脚尖轻点,在那一刻几乎在空中变成一个无人能够看清楚的残影,被穿堂的风一吹,连那残影都已经彻底消失了。
月嫔的瞳孔骤然一缩,原本距离燕王还有一些距离,大抵是怕她身上的伤口鲜血喷到燕王身上,可这个时候她全然是顾不上这么多了,回身就朝着燕王而去,拿着手中的峨眉刺,飞快护在了燕王身边:“殿下小心!”
而这个时候,不知道从何传来了顾雁飞一声极其空灵的冷笑,她的语调里带着极致的嘲讽:“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罢。”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顾雁飞的身影出现在月嫔的身边,手中的长枪如灵蛇一般,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直冲月嫔。
顾雁飞原本就没有想着要一击击中燕王,她的长枪一瞬间挑开月嫔身上那一层红色的轻纱,又在她腰间刺开一个拳头大的洞,鲜血从中喷出来,如顾雁飞所愿的,落到了在一旁的燕王的身上。
“殿下!!!”月嫔惊呼一声,显然是顾不上自己腰间的剧痛就想要抽身,可是顾雁飞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又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松的让月嫔离开。趁着这一瞬间她无法伸手反击,以枪尖戳在地上支撑一瞬,整个身子借力腾空而起,一脚踹在了月嫔的肩头。
顾雁飞的脚下凝着自己身上将近一半的内力,就算是面前是一个身高十尺重越几百斤的成年男子,也不一定真的经得住顾雁飞的这一脚,更何况那月嫔本来就只是个轻飘飘的,羽毛一样的女子。她在这样的重力之下几乎是连踉跄都没有,就跌了出去,正好跌在了燕王的身上,将整个伤口都压了上去。
那能够随随便便就将顾雁飞枪上的的流苏灼烧成灰烬的毒自然不弱,就算是阎王很快就将自己身上的月姬一把掀了出去,也不可避免的在身上沾上了血,不偏不倚的,顾雁飞的枪尖挑出来的那几滴血,直直的溅上了燕王的脸颊。而他愣了好一会儿,才捂着自己脸颊惊声尖叫起来。
顾雁飞撑着自己的枪落在地上,冷眼看着燕王捂着脸颊的指缝之中迅速溢出一滩黑血,他用自己的广袖擦着脸上的毒血以及鲜血,却已然是来不及了。而在这个月嫔已经几乎没有力气爬起来继续保护燕王的时候,顾雁飞挥动自己手中的长枪,肩膀处尖锐的疼痛已经变成了麻木,
长枪直指燕王,顾雁飞下颚微抬,没有半点儿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