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在生死关头,人总会发挥自己最强大的力量,就算是只会半桶水武功的燕王楚禤,在这个时候竟然也诡异的敏锐起来。被顾雁飞这样一说,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矮身往旁边一滚,就正好躲过了刚刚从背后扑过来,预备偷袭的那一只鬣狗。
顾雁飞看到他的这个动作,整个人身子后仰倚在软榻的靠垫之上,双腿蜷缩在自己宽大的玄色披风之下,明知道燕王这个时候不可能分出心神来想她在做些什么,却也是伸手抚掌而笑:“燕王殿下厉害,这戏我喜欢,还请继续了。”
顾霁风抱着胸,站在顾雁飞的身边,目光落在燕王身上,却仿佛是落到了什么遥远的地方。不知道是星期了什么,他浅浅抿了抿唇角,眼中终于浮起一点儿解恨了似的神情,他低声:“血债血偿。”
燕王在几条鬣狗的追击之下转头就跑,手脚并用的爬上了中间最高大粗壮的一棵树,看着自己身下那些看着他露出贪婪又血腥眼神的鬣狗,他面色惨白,死死扒在树干之上的手脚都颤抖着,本以为这样能够得到一时的安全,却没有发觉在枝繁叶茂的树上,树叶茂密的地方,传来一声微弱的“嘶……”
“你猜,他能够撑多久?”燕王没有发现树上那潜在的危险,旁的认真的看着面前这一幕的顾霁风却显然是已经看到了,他唇角抿起的笑容带着血气的残忍,转过头问顾雁飞。
顾雁飞微微眯起眼睛,那一双漂亮的凤眸之中肉眼可见的闪过一分明晃晃的嘲讽,轻轻叹了一口气:“为了能够让他多坚持一会儿,我也算是费尽了功夫,拔了牙的毒蛇,打断了腿的鬣狗,瞎子聋子全在里头了,但是看上去啊……悬。”
顾霁风听了这样的答案,也像是顾雁飞一样眯了眯眼睛。二人虽是亲兄妹,但是事实上长相并不如何相像,顾雁飞更肖母,而顾霁风则像父亲多一些,可是这样微微眯起眼睛来,身上的气质几乎都一模一样,让人一眼看过去便知道这二人一定是兄妹。
二人交谈这样两句话的功夫,扒在树上的燕王已然是情形突变,他关心着自己脚底下围着他一圈的鬣狗,却忽略了自己身后悠悠的一抹绿,直到一点儿细微的风声挑动了他敏感的神经,骤然转头,扑面而来一张巨大的蛇口。
尖叫一声,刚刚抱在树上的手脚就登时失了力道,他整个人像是一个球一样掉落下去,又因为这是个缓坡,丝毫不停滞的向下滚了过去,倒也是瞎猫撞上死耗子似的脱离了四只鬣狗的包围。
大概是滚落的路程之中撞到了什么尖利的石块,他站起来的时候额角落下来一道细细的血液涓流,鲜血的气味显然让整个铁笼之中的气氛更加扑朔迷离了起来,可是他自然是顾不上这一点的。猎物的离开激怒了树上的青蛇和树下的鬣狗,它们不约而同的朝着燕王的方向追了过来,逼得他只能一退再退,转身就跑。
可是就是这样一转身的功夫,后路已经被一只庞然大物堵死。那是一只看上去足有一个成年人那么长的狮子,虽然耳朵已经坏了,但是对他捕猎,显然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不变,它鼻尖抽动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将目光落在了面前的燕王身上。
身后又一瘸一拐但是仍旧狂奔而来的鬣狗,从树上游下来的幽绿长蛇腹部蹭在地上,穿出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声音,那一只挡在面前的狮子似乎是已经察觉到了面前这就是它所寻找的猎物,那一双眼睛发出寒光来。
就是那么一瞬间,燕王似乎是找到了一点儿生的希望,目光骤然之间锐利起来。虽然是个疯子是个废物,但是好在这么多年的皇子王爷并没有白做,身上一瞬之间的威慑,竟然让那些跃跃欲试想要冲上去的动物们犹豫了一瞬,而就是这一瞬,他跑出了生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包围圈。
顾雁飞看到这儿,似乎是觉得没意思极了,颇为困倦的打了一个哈欠,慢慢吞吞的坐直了身子,又从榻上站起来,伸展了一下胳膊。
“不看了?”顾霁风一边看着面前的燕王,一边儿自然是关注着自己这个浑身是伤,千娇万贵的宝贝妹妹。看着她似乎有些困倦,又毫无兴趣的样子,不由得开了口。他倒仍旧是那个快意恩仇的性子,既然是已经做到了这一步,那么一定是要看着燕王死状凄惨才能够甘心的。
而顾雁飞自然并不这么想,她唇角浅浅抿了一点儿嘲讽的笑意,刚刚眼中那坚硬的寒冰在这个时候已经有了些消融的痕迹,毕竟刚刚来的时候已然是午夜,现在又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快两个时辰,再一会儿就该卯时了,顾雁飞的精神也实在是有些撑不住。
缓缓摇了摇头,她抿唇而笑:“他撑不了多久的,也不过是单方面的虐杀屠杀,他估摸着连一只饿急了的鬣狗都打不过,更何况是毒蛇和雄狮,没什么好看的。他自己造的孽,如今报应在了自己身上,天理报应循环不爽,我没兴趣看。”
“那我送你回去。”顾霁风觉得顾雁飞说的没错,但是心中却又想着想要看着他被撕成碎片为止,目光在燕王身上扫着瞥了一眼,他又收回目光,好歹没忘记自己妹妹身子不灵便,略一颔首。
顾雁飞只摇头:“不必了,就在自个儿家里,也没有多远的路,难不成还能将我丢了?”她如何能不知道顾霁风在想些什么,心中只觉得一点儿好笑,“哥哥想看就再看一会儿,我们来打个赌,我赌他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