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妹妹从此处出去,姐姐的心病自然可解。”
那声音怪笑了一声,躲在假山后的三人齐齐身子一抖,楚念默然回首,目光探究的看向明月。
此刻明月却是满脸无辜,她怎么知道她母妃什么时候与掖庭里的人勾搭上了?而此刻这人的声音如此诡异,听着就惹人反感,莫说是楚念和明巧不舒服,明月听着都觉得这声音的主人会随时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将坐在她身边的母妃吞下去。
见明月没有跳出去揭发她们偷听举动的意思,楚念才收回目光,顺着假山的石头洞里看过去,明月也十分好奇,三颗脑袋就这么挤在假山后头,好奇的看着那边正交谈着的二人。
从三人的角度,正好能看见良妃的侧脸,对面的人却只露出一只略显枯槁的手,露出小半截袖口,袖口上是用金丝勾芡的牡丹花瓣。这衣料看上去可不像是掖庭的人能穿得起的。
掖庭里都是罪妇,有的是犯错被贬的妃嫔,有的是犯了大错的侍女,她们被关在此处,身子稍微娇贵一点的就做一些轻活,身子好的,就去给那些被贬在此处的妃嫔端屎端尿。
可进了掖庭的人鲜少有能出去的,唯一一个记载历史上入了掖庭还能有个极好名声的,就只有前朝那位舍身的皇后了。
那还是因为那位皇后是为朝廷和皇帝办事,这才入了掖庭,皇帝舍不得皇后,时常入掖庭探望,那位皇后在掖庭才不算过得太差。
可其他人就不同了。
多半入了掖庭的奴仆背后也是有靠山的,可入了掖庭的嫔妃就没有了,一个天上,一个地狱,生死不过是他人主宰,入了掖庭,主仆身份对调,这并非不可能之事。
在掖庭之中,能穿这么好花料的衣服的人……
“楚念,你有没有发现,这声音,听起来更像是……”明月无声的与楚念比口型,楚念看懂了她的意思,示意她不要在继续说下去。
那方便传来良妃的恼火声:“谁知道你出去了还会不会帮我,再者,皇后还活着,我怎么把你从此处弄出去?”
那双露在楚念等人视野中的手没动,几人却觉得那人定然是恼了,紧接着,便望见良妃惊恐的面色,仿佛看着那人带着危险一点一点靠近却手足无措。
明月见不得自己母妃害怕,当下双手握拳就要冲出去,却被楚念拦下,她错愕看向楚念,便望见楚念无声的摇了摇头。
此刻明巧也上来拉住冲动的明月,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她也明白,如今可不是她们该冲出去的时机。
既然良妃敢与这人交易,就定然是有着自己的打算,她们如今出去掺和一脚,搞不好还会坏了良妃的事儿——楚念虽不在意,可毕竟良妃是明月的母亲,经过这一天的相处,虽说二人不至于不计前嫌,可楚念还不想看明月这么早就把自己搭进去。
对于那看不见的怪人,楚念自心底莫名生出一股没来由的忌惮,至少以她现在的武力,她没把握能在那人出手之前救下明月和良妃。
此刻的良妃已然面色镇定了下来,她长舒了一口气,“我可以帮你争取一个出去一次的名额,但若要彻底恢复自由身,还是要先解决了我的事。”
那人怪笑了两声,“良妃姐姐是在和我谈条件?”
一阵微风拂过,连带着躲在假山后头的三人都是心下没来由的一慌,便见良妃噗通一声坐在冰凉的地面上,满身华服与一脸狼狈的惊恐形成强烈的对比。
一女子的背影出现在楚念等人的视线之中,她身子娇柔,看似弱不经风,却头发散乱在肩膀两侧,一身大红色牡丹长袍,墨发几步拖地。
她的身子以一种诡异的幅度摆动着,一步一步逼近正小心翼翼后退的良妃。
“姐姐,你觉得,我当真是除了你之外找不到别人了吗?”
“杀皇后也不过是我顺手,这个小小的忙我自然不会拒绝,可良妃姐姐,宫里要杀人的人可多了去了,想要杀人不见血的人也比比皆是,如今你不过一届失宠的妃嫔,有什么资格与我谈条件?”
“姐姐莫不是在做那皇后死了你就能坐上凤椅的春秋大梦?莫说现在后宫佳丽三千,良妃娘娘若是觉得太后能独独青睐于你?”
那女人似乎想起什么似的尖叫了一声,“哦,对了,太子清醒了。”
“良妃娘娘只需要假借他人之手将皇后毒杀,在亲力亲为的帮忙寻找凶手,太子自然感激不尽,如此一来,你又是除去了心头之恨,又得了太子庇佑,还逃脱了罪责,当真是何乐不为呢……”
楚念五味杂陈的看了明月一眼,转眸再次望向良妃那方,就见良妃眸中闪过一丝惊讶,却很好的掩饰成了惊吓。
“妹妹你为何如此说?你也清楚,当年那皇后究竟是如何对待你我二人,莫说你肚子里那个,我初怀了龙子时不也没能防备?”
楚念显得有些惊讶,她疑惑的看向明月,却从明月脸上见到了同等分量的疑惑。显然,宫里这些事情都被人刻意的封锁过了,不然不可能连后来的公主们都不知道此事。
显然如今想要知道更多可靠消息,只能从那二人的话语中探寻了。
“呵,我还当良妃娘娘早就忘了当年的仇恨,一心只想与明月公主过平和的好日子,却不想,娘娘仍旧记得?那你就不该不知道,我想出这掖庭,究竟是为了做什么。”
良妃的神情显得有些黯淡疲惫,她撑起身子站直了,目光直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