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沈阮一声惊呼,堪堪躲开那剑锋,“楚念,你果真是疯了!”
楚念冷笑着看向沈阮,手下短刃在月光之下散发着寒冷的光,面对楚念冷清的眸子,沈阮忽而觉得有些心虚,她随着楚念步步紧逼而踉跄着后退,身前的杀意从未减轻过哪怕一分一毫。
她开口,宛若地狱魔神:“沈阮,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杀你,就是怕你了?”
沈阮身子猛的瑟缩了一下,她倒退着靠在软塌边儿上,一个跌迭便跌倒在了榻上。
来自于楚念的杀意太过明显,沈阮甚至不知该何去何从,她满脸惊恐万状的看着楚念:“楚念,你不要再过来了,你若是杀了我,太后不会放过你的。”
烛火扑簌着灭了,黑暗之中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你以为,太后将你许配给明修,明修就真的会娶你吗?”
沈阮反而镇定下来,她定定的看着对面那道黑暗之中的轮廓,“明修会不会娶我我不知道,但你这个害死了皇后的人,定然是无法嫁给明修哥哥了。”
月光从窗外宣泄下来,映照的那双水眸更加森寒,沈阮尽力压抑着无法平静的呼吸,便听得楚念那方传来一声嗤笑:“你是想和我鱼死网破?”
沈阮皱了皱眉头,身形再次后缩几分:“鱼死网破说不上,不过,你已经被明修哥哥抛弃了。”
楚念微微靠近几步,不想再与她废话,短剑直至沈阮的喉咙:“既然事已至此,我为何还留着你这条贱命?”
冰凉抵在喉间,沈阮知道楚念这次不是开玩笑,顿时惊恐万状:“不可能,你究竟要干什么,不……”
有血水飞溅在帘帐之上,沈阮的尖叫声被压抑在喉咙里,黑暗之中她的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和惊恐万状。
楚念渐渐恢复冷静,她扯过身边的帘帐将手上的短剑擦拭干净,剑锋之上重新绽开一抹冰寒的光芒。
……
“她果真动手了?”
太后侧躺在软塌之上,面露几分异色。
带着面具的男人靠在不远处的窗楣边儿上,金色面具之下一双灰白的眼睛显得异常诡异。
“嗯。”
“那哀家是否要把此消息散播出去,让沈暮去找楚念的麻烦?”
暗凛身形动了动,默默摇了摇头:“若是这消息由太后娘娘来说,岂不是太后娘娘知情却未阻止楚念的动作?”
太后微微瞥眉:“那怎么办。”
“依我看,太后娘娘大可等消息自己被送到沈暮那处,虽说沈暮也没多在意这个妹妹,可沈暮是个聪明人,我不信他抓不住这次将楚念拉下马的机会。”
暗凛垂眸沉思,金色面具的轮廓在月光之下显得格外渗人,“至于明修那边……”他眸中闪过一丝暗芒。
“就交给沈暮吧。”
太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便见暗凛再次抬起头,“劳烦太后娘娘,将皇后娘娘的尸首送到京都,务必要让太子殿下先知道这个消息。”
闻言,太后应了一声:“那哀家这就给王子轩送信……”
“先别。”面具下一双锋眉微微皱起:“如今王大人已经彻底成为清河的人,可清河到现在没有出手,我怀疑他们的立场,只怕不止是与楚念作对。”
太后蹙眉:“这话儿什么意思。”
面具下灰白的瞳孔微微收缩,“太后娘娘难道不记得被灭了门的宁安亲王和怀化将军了吗?”
太后目光一凝。
片刻后,太后的身子微微动了动,帘帐从两旁落下来,堪堪得见一个若隐若现的曼妙身姿。
一道不属于太后年纪的魅惑声音从帘帐中传来,激起那双灰白眸子中一丝涟漪,“哀家知道了。”
灰白眸子中那抹光芒渐渐湮灭,墨色身影翻过窗棂,消融在一片黑暗之中。
帘中响起太后愤然的声音:“等哀家彻底恢复了年轻时的容貌,不信你这根木头还没反应,白嬷嬷。”
白嬷嬷应声入了房内,望见仍旧在软塌之上摆着妖娆姿势的太后,眸中闪过一丝鄙夷之意。
她敛去容色,小心翼翼的掀开半边帘子:“太后娘娘,老奴在。”
帘子里面是一个鬓角灰白,满面褶皱的老者,这老者正对着一面铜镜搔首弄姿,双眸含情的模样看着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你去吩咐一声吧,给太子送信,就说皇后崩,择日哀家会将皇后遗体送回京城,叫他节哀顺变。”
说着,铜镜之中那张老脸染上一丝笑意:“哀家终于驳回一局,哀家倒是要看看,有了这样的刺激,楚念不能用,如今明修还能蹦跶多久。”
……
微凉的夜,一轮明月高升而起,一身影靠在房梁之上,素白长裙,梨花挂在墨发之间,月光宣泄下,纤长的身影异常孤独。
楚念的心思很乱,她当然知晓暗凛特意叫太后以言语刺激本就心神脆弱的皇后是为了离间她和明修,就比如当下,她根本不清楚回去该如何与明修交代,太后的下一步计划定然是让皇后已崩的消息传回明修的耳朵里,可再往后……
她太过狂妄自大,总是以为走一步看一步以她的聪明才智定然是船到桥头自然直,可她还是大意了,她忽略了人心,她也早该注意到皇后的心情,若是她早就注意到皇后的心情,现如今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巨大的惶恐不安在她心底蔓延,她甚至开始怀疑,是否从一开始,这些就是错的。
有徐徐凉风从头顶吹过,原本未曾打理的墨发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