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无双郡主的话,臣女正是王家二娘。”
看得出来,这王家二娘不常出门,被众人的目光紧随着,她还有些不习惯,面色憋得通红不说,两只手紧紧的纠结在腰间,紧张得不成样儿。
楚念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那王二娘想如何替沈二娘伸冤?”
这王二娘楚念倒是知道,是王家的旁支,也属王家,不过估计着承议郎王子轩都不记得长什么样子。
王家的旁支太多,如今正如树根一般,丝丝的渗入了整个朝堂,若想拔掉这根正生长着的参天大树,还要一根一根将它的触角剥离才是。
虽然楚念也很想一斧子将这根即将长成参天大树的树砍断,但就怕一阵春风袭来,这根大树会顺着春风再次生长罢了。
王二娘也是个胆子小的,那日不过是因为仗着太后才敢与堂堂无双郡主对着干,可现如今堂中人这么多,她也早就听说过了楚念的厉害,这会儿当着更多人的面儿,她倒是不敢随意开口了。
便只是张了张口,“臣女……”
沈暮接过话头去:“王二娘当日亲眼所见无双郡主趁夜入了舍妹之斋房,再浑身是血的出来,王二娘再进去的时候,舍妹已经没有声息了,敢问无双郡主,此事若不是无双郡主所为,可是王二娘没事儿来污蔑郡主?”
堂下传来一阵指指点点声,楚念却对这些被王家操控了风向的指点声视而不见,她转眸目光扫过王二娘,“若我没记错,沈二娘的尸体可是第二日清晨才被发现的,倘若前一日王二娘便看见我从沈二娘的斋房中浑身是血的出来,王二娘为何不早些禀报给太后?”
上首的太后微微眯了眯双眼,下面的风向却再次逆转,这次由一众亲王主导着群臣的议论,竟占了上风。
王二娘被楚念噎得没话儿,只得“这……这……”说不出一个大字儿来,沈暮在一旁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王二娘:“王二娘也是个心善的女子,遇上凶暴之徒,自然是吓得连话都不敢说,倘若凶手在青山寺之事便已知道王二娘这个人证的存在,王二娘可还能活到回京给舍妹伸冤?”
听见沈暮的话,王二娘像是回了魂儿,她连忙点头道:“是,是,沈大人说的对,臣女当时就是那么想的,倘若当时无双郡主已经知道我的存在,以无双郡主的残暴,臣女只怕早就魂归西天了!”
一阵凉飕飕的风吹过,王二娘只觉一道野兽一般冰冷的目光盯上自己,她方才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大义凛然顿时憋了回去,她瑟缩了一下,躲到沈暮的轮椅后头,缩着脖子一声不吭了。
楚念挑了挑眉头:“没想到王二娘竟有此等才智,可如此一来,我是否可以认为,是王二娘杀了沈二娘,却嫁祸给我呢?”
“这……”
王二娘再次没了话,她求助的看了沈暮一眼,得了沈暮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便见沈暮从容似的道:“无双郡主倒是会狡辩,可在青山寺的所有人,包括太后娘娘都已得见,白日里无双郡主与舍妹的冲突,可怜舍妹,因为听说了我想要求娶无双郡主,还特意想去找郡主求和……”
上首的太后似乎沉思了一会儿,她煞有其事的道:“对,确有其事,不过当时念儿虽然生气,却也不至于恼火到将沈二娘毒害了吧。”
楚念挑了挑眉,这话儿虽说明着听上去是在帮她说话,可到底还是将她的恶毒再次升了一个度,甚至上升到了没有理智的程度,更何况,有太后确认她白日里的确与沈阮产生了冲突,她的动机便更加确定了。
淮南王率先开口:“既然太后娘娘都说了,无双郡主并没有恼火到将沈二娘毒害的程度,那王二娘这话儿就有待质疑了。”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扭曲黑白的淮南王,却也偏偏觉得淮南王说得在理,上首的太后看了一眼将自己话儿中意思彻底扭曲了的淮南王,眸中疑虑颇深。
楚念微微敛下眸子,却没说话,这场争辩不止是她和沈暮,这更关系到王家派和亲王一派的斗争,既然淮南王已经将争辩上升到这个程度,那她更愿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静看他们之间的争斗,只要在亲王一派扛不住的时候伸手拉一把,就是她这个今日的主角全部的意义了。
一旁的沈暮变了又变,可面对一个亲王一个宰相之间的对话,他却不能插嘴,只得在一旁恨铁不成钢的多看了身边的王二娘一眼,王二娘被这一眼看得一个哆嗦,彻底垂下头去不敢说话儿了。
王子轩不甘心淮南王借太后的刀杀人,上前一步道:“王爷此言差矣,那沈二娘倒也是老臣看着长大的,那孩子从小就舞枪弄棒,力气比寻常人家的娘子更大几分,而王二娘虽说年纪比沈二娘大了一些,可到底是久居深闺,叫她去杀了沈二娘,只怕是不合乎情理吧?”
楚念似笑非笑的看了王子轩一眼,没说话,这档口,戊辰王却上前一步道:“只有王二娘一个人证只怕还有些苍白,若不然,当日本王的爱女也在场,说不准还能做个人证。”
王子轩有些诧异的看着戊辰王,传闻这戊辰王总是置身事外,如今怎么也管起楚念的闲事儿来了?不过片刻,王子轩便懊悔不已,如今戊辰王很明显是淮南王的人,可那日他却将自己所有的底牌都亮给戊辰王看了,淮南王知道了他背后有那么强的幻术师撑腰,还不与楚念联合?
真是……酒醉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