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念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便大踏步走了进去,顿时一股潮湿发霉了的味道铺面而来,墙角一个木床,床上破旧的被褥中,一个面瘦肌黄的人正熟睡,隐约可见是个女子,好看的眉头正皱成一团,仿若在做一个可怕的梦。
见此,楚念放下心来,这便是她要找的人了,好在这两年过去人还没死,如今看起来倒只剩下一口气吊命了。
“你们是什么人!”
突然一道清脆的少年声音从身后响起,主仆二人顿时转眸望去,只见一约么十几岁的男孩正瞪着一双铜铃似的大眼睛望着她们,皮肤黝黑,隐约能辨出几分清秀,紧握着的拳头暴露了他的敌意。
朱妈妈挡在楚念身前,眉头一竖,“这位是镇宁侯府的三娘子,不得无礼。”
“又是京中那些权贵?滚出我家!你们这些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见这少年如此无礼,朱妈妈正要发难,却被身后的楚念轻轻拍了拍,便见她露出一张温润的笑脸道:“你可是城南吴家的小郎君?”
却不想听闻此言,那少年看向楚念时,目光中的愤恨之意更是喷涌而出,“是又如何!将我吴家害成这样,你们仍旧不肯放过我们姐弟吗?”
这时,楚念身后传来一道微弱的声息,“弟弟,不得无礼。”
少年顿时慌乱近到榻前,声音放低道:“姐姐,是不是我声音太大吵到你了。”
此刻那虚弱女子已然柔柔撑起身子,少年连忙上前将其扶起,她摇头,“无碍,”接着她便转向屋中立着的楚念与朱妈妈,眉间一丝疑虑一闪而过,却也是垂眸,礼让道:“见过楚三娘子,舍弟年幼无知,还望多多包涵。”
楚念含笑点了点头,“无妨,只是今日尚有要事来寻吴家娘子,扰了二位清净,是我该道声歉意才是。”
吴元娘微微侧眸,那少年转身出了屋子,临行还闷闷的瞪了楚念一眼,楚念含笑以对。
“不知三娘子今日寻小女有何指示?”榻上的人儿柔弱的靠在塌边儿的墙头,秀眉轻皱,若非面瘦肌黄,倒是比京中那些官宦家的小姐更有大家闺秀的模样。
这姐弟俩对京中人士的敌意当真颇深,楚念含笑在一旁颤巍巍的木椅上坐下,这才浅笑道:“不知吴元娘可想过,归京?”
吴元娘面色一变,片刻后,却又舒缓了神色,接过弟弟递来的清茶,轻饮了一口。
一口温茶下肚,她才长舒了一口气,目光定定的看着楚念,眸中微光闪烁,“倘若三娘子愿助我回京,我定以三娘子马首是瞻。”
转眼两月过去,京都风平浪静。
冬末,渐渐飘零了几朵雪花。念及祠堂太过阴寒,小陈氏到底还是名义上的当家主母,又曾给楚家生了个小郎君,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这顶巨大的帽子还扣在自己儿子头上。老太君到底还是将她自祠堂中放了出来,只是避而不见。
自祠堂出来后,小陈氏倒也安分了许多,掌家权尚在柳氏的手里,也不见她争抢,应是蛰伏起来等待时机吧。
冬末气温正渐渐回暖,不算太凉,香草居内忙前忙后,炭火汤婆一样不少,是柳氏生怕大病初愈的楚念着凉,连带着增派了不少下人过来,一时间,冷清了几年的香草居也终于热闹了起来。
“三娘子,快喝些姜茶,暖暖身子。”
楚念正落座床边,目光无神的看向窗外袅袅落下的几片飞雪,便被端着姜茶踱步进来的梅香打断了思绪。
她笑笑,伸手端过姜茶,轻饮了一口,顿时暖意遍布全身。
“那姐弟俩在侧房住的可还习惯?”
梅香垂眼应了一声,“吴元娘托奴婢给三娘子道声安,如今她身子已经恢复大概,可以行动了。”
楚念淡淡应了一声,目光微微闪烁,才挥手道:“你先下去吧,我独自呆一会儿。”
待梅香退出房门,楚念这才皱眉,转眸朝着房梁上望去,不动声色道:“你可知,擅闯闺房是何罪名?”
房梁上,一道身影猛然落下,带起屋中一片尘埃,那人身着一袭黑色锦袍,面儿上一块儿漆黑的遮面布,只露出一双泛着几分精光的眸。
他细细的打量着楚念,却又含蓄的将目光收回,“楚三娘,该动手了。”
楚念眉头一皱,眼前这人看上去是有些身手的,看来太子明修也并非老老实实的蛰伏了。
“我知道了,请殿下安心便是。”
那人眸中染上了几分戏谑,“三娘知道就好,莫要让殿下失望。”
落下一言,那道身影几个闪跃便消失在雪夜之中,动静之间,未曾带起一片纷飞的雪花。
楚念目光凝向不远处的一片漆黑,看来,她要重新考虑一下太子明修的定位了。
……
每年的冬末春初,为庆祝暖日降临,京都都会举行一场灯会,此灯会以热闹为主,届时皇宫会敞开宫门,以便皇族出入,多数皇家子嗣会趁此机会出宫玩乐,毕竟宫中禁制颇多,一年之中能供他们放纵的,也只有这么一天罢了。
楚家的几个儿女也早早做好了准备,甚至楚小郎君都被放了出来,由楚元娘和楚二娘领着,只是这三位不喜后来的楚元郎和楚念,楚元郎便只能与楚念结伴而行了。
出了楚家,楚元郎倒是处处呵护楚念,生怕被人冲撞到半分,倒叫楚念觉着自己娇贵了些许,可到底是灯会上人潮涌动,不多时,楚念还是与他走散了。
前世还是苏念时,她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