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仲先生自幼便随父亲在外闯荡,四十余年来不知经历了多少风雨,他能给予的指导,绝不限于商界职场,做莫凡的人生导师亦是绰绰有余。
何惠铭取得的成就虽不如丈夫那般耀眼,却是经营实业的典范,海天电子在她手中由一个小厂发展到今天的规模,每一步都走得很坚实,这比靠投机发家要难得多,也稳当得多,莫凡如今在这方面差得还远。
以这二人在商界的地位,能够偶尔得到他们的指点已是不易,更莫说是随时请教了。除了他们的子女,等闲之人哪里会有这种机会。有道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无疑比赠予千金更为珍贵,性质也完全不同。
莫凡诚心说道:“能够得到叔叔和阿姨的提点,实是不胜荣幸,愿常受教诲。”
梁仲笑道:“你不拒绝就好。”
莫凡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想解释两句,又觉得没什么必要。
梁仲喝了口茶,说道:“还有一件事情,要请你帮忙。”
莫凡说:“叔叔请讲。”
梁仲说:“你林阿姨的情况,你应该很了解。在她眼中,阿细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她一直很操心这个事情,可是阿博却好似还未长大一般,她总是记着阿博仍在读书,对此我们一直很不理解。这次去美国检查,一位医生为我们提供了一份相似病例,并且帮我们分析了你林阿姨的情况,我们觉得还是很有道理的。”
莫凡点了下头,在梁仲的杯中续了茶,静听他的下文。
梁仲说:“你知道,阿细是个很特别的孩子,懂事非常早。而阿博呢,说他现在还没长大也不为过。大概就是这种差别,使你林阿姨对两个孩子的年龄有了不同的记忆。不过她的这种记忆,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她操心阿细的婚事,只是近一年来的情况,一年之前都还不是这样。就在最近,她不再问阿博上学的事情了,这说明在她眼中阿博长大了。”
“我相信,她虽然记不得很多人和事了,但对阿细和阿博身上的变化,却是能够感觉到的,她最操心的就是这两个孩子。”
“你为你林阿姨做理疗时,一开始都是以阿博的身份进行的,这应当在她的脑中存留了印象,使她感觉到阿博懂事了。另外你和阿细一同出现在她面前,使她误以为你是阿细的男朋友,无疑会让她感到很宽慰。你也知道,轻松愉悦的心情,对她的康复是很有利的,加上你的按摩理疗方法,让她的睡眠有了最低限度的保证,这就是她近来情况好转的原因。”
莫凡说:“叔叔你的意思是,我以后经常过来看看林阿姨?”
梁仲微笑说:“如果能像以前那样,每个星期过来一次当然最好了。”
莫凡点头说:“只要没有特殊事情,我会过来。”
梁仲说:“你能有这份心,我很感谢,但这并非长久之计。你正在奋斗阶段,忙起来的话可是说不准的。而你林阿姨的情况,又说不上什么时候才能完全好起来,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其实不光是你,阿细和阿博也一样,孩子们长大了,总要出去闯荡,不可能也不应该一直呆在父母跟前。”
莫凡知道梁仲说的是实情,他所做的也是短期承诺,一年两年或许可以,三年四年呢?那么远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到时候他还不一定在浦海呢。不过事情并不需要拖那么久,等林若熙交了男朋友结了婚,问题自然就解决了。
莫凡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梁仲听了轻叹一声,说:“阿细的个人问题不光是她妈妈的心结,全家人都在为她操心。她最让我放心不下的,也是这个事情。我们给她介绍过一个男朋友,可她根本就不想考虑这个事情,谁说都没用。”
莫凡曾听梁文博说过,林若熙有一次准备订婚,后来事情黄了,看来就是这回事了,起因恐怕也是因为林母的愿望。以林若熙的眼光境界,能看上的人当然不多,不过这还不是最大的问题,她家人给她介绍的对象肯定不会差。关键在于林若熙似乎并不具备女人的情感,估计在她眼中男人女人都是一回事,她就是一个长成女人模样的中性人,怎么可能去谈恋爱结婚。遇上这样的女儿,也确实够父母头疼的。
莫凡心里虽然这样想,嘴上却说:“她以后总会考虑的。”
梁仲说:“但愿吧,不过眼下是指望不上了。我想请你帮忙,与阿细办场婚礼,了却她妈妈这个心愿,看看能否让她更快地康复。即便结果不能尽如人意,留些影音图像,让她平常看看开心也好。”
莫凡不由怔了一下,没料到梁仲让他帮的忙是与林若熙办场婚礼。听上去似乎有些儿戏,但梁仲肯定不会拿林母的病情开玩笑,照他之前的分析,这样做的确有可能对林母的康复有益。虽然仅仅只是有可能,但这种病情本就没有必定见效的医疗康复手段,任何可能都是值得尝试的。
问题在于,林若熙会同意这样做吗?转念间莫凡又想起,林若熙曾说过,她妈妈交待的事情,她都会尽力去做。那么为了母亲的康复,她这个从不开玩笑的人开上一个大玩笑,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梁仲见莫凡沉吟着,问道:“你有什么顾虑吗?”
莫凡说:“等林阿姨好起来,发现我们是骗她的怎么办?”
梁仲露出一丝复杂地笑容,说:“你林阿姨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我倒真希望很快看到那一天。”
莫凡点了点头。对林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