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巴克关注的重点在于为什么会是老杨:“听你说这个意思,几乎算是潜规则大家都这么干,为什么这次偏偏老杨就栽了,还有他挪用的是哪个案子的钱?”
以前交警队跟刑警分属不同体系,但现在有改革,洪奇以前做交巡警配枪都说明有些功能在组合调整了,所以这货也是个包打听:“就是邻省贡州的那个社保资金流失大案,还不是社保局把资金挪给上市公司操作翻了船,这手里掌管钱的不都喜欢这样挪来挪去么?”
巴克还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叶明静已经把车开进车库里去了,好像这话有点影射财务总监似的:“你听说的是把这个大案定性成社保资金流失?”
洪奇点头:“这个案子很大,有涉黑暴力,有偷拍摄像要挟,行贿受贿,光是上市公司都牵扯了两个,邻省从省会到贡州当官的大大小小抓了不知道多少,但中间最出头的就是二十多个亿的社保资金被挪用给了贡州的商人做生意,现在大部分都追不回来,受损失的都是国家,社保局的钱可是老百姓社会保险的血汗钱,幸好是在邻省不然说不定连我这号儿的都要担心我的社保还在不在,所以我们内部说到这个案件都是用社保资金流失案作为称呼的。”
从还是个洗车工,巴克就从来没考虑过这些什么社保医保的问题,可能思维模式和洪奇这样的有点区别,这才有点意识到社保资金被挪用以后的社会影响力的冲击有多么大,可能远比那些偷拍的床头影像强烈多了,若有所得的点头:“原来是这样。”
就两人蹲在黑灯瞎火的盒子工厂建筑角落,巴克还得把伤腿伸直了坐在路边,旁边的豪车改装店里倒是灯火辉煌的热闹,洪奇却压低了声音:“可我就这么打听两三天,就有人给我传话,叫我别搀和,小心折进去!”
巴克眼睛一亮:“真的?”
洪奇点头:“其实人人都知道老杨肯定是得罪了人,而且肯定是系统里面的,要么就是看他连续破大案,升职太猛,眼红!”
巴克问细点:“能知道是谁么?”
洪奇摇头:“肯定不知道,现在只知道是有人举证之后督查处就得受理调查,而且他这次挪用的金额也太大了点,一般平时小案子分拆开一个几千块万把块,没人追究,也追究不过来,每个警察都能拿出一大堆没报账的加油发票跟餐饮发票来,苦得很!”
巴克站老百姓这头:“但是这么干,我这样的平头老百姓都觉得警察收黑钱败坏了形象啊。”
洪奇有些不忿:“那怎么办?撂挑子不干活,天天坐在办公室里喝茶就没办案支出,那又是不作为,警察不是其他职能部门,明年有多少案件要发生要破,破案花费多少钱是没法预算的,更何况现在财政那边……不说也罢,反正公务员跟警察都一样的确有很多害群之马作威作福的,但大多数基层警察很苦的,你看我现在给你打工,收入消费啥都比以前高了。”
巴克笑:“可你还是想当警察。”
挟着烟头的前交通警缅怀:“说好听叫责任,说难听点就是有点小权利,挺让人满足的,人活一世没钱那起码得有点权,是吧?”
巴克嘲笑他:“对,站路口抓我的摩托车!”
洪奇呸他:“反正老杨这事儿吧,当初我是知道一点点的,他跨省去抓人搜罗证据,分局刑警队那点人肯定不够,市局、特警、交巡警都借了人的,这还是同系统的,能免费帮忙,去邻省一共扑了七八座城市,二十多个点抓捕,这需要多少人你知道么,还得寻求当地警方警局支援,那就少不得油费、折损费、加班费,为了不走漏风声,得把参与者请到一起吃饭或者干点别的,这些费用算起来就是个大数目了,听说最近大半年,他就这么干了三回,这支出……啧啧!”
巴克心里清楚,第一次去抓沈崇明所有的爪牙,最后还跑了他儿子那回是规模动静最大的,第二次是因为那制造摇头*丸的毒品大案,虽然人数调动没那么多,但范围之大远在东南好几个省,费用肯定也不得了,中间经手肯定有不少贩毒现金,可以想象,这边捉襟见肘的办案费用,却又有大把的现金从手里流过,截留一点补坑的思路,巴克反正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但在警察队伍里,这真的就是违规,关键就是看有没有人较真。
第三回肯定就是去贡州抓陈金书和起获一系列最后的现金枪支了。
巴克有点难以置信自己本来是给老杨送了一场富贵,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这些案子就不能跟上级申请点费用?”
洪奇耸肩:“我这出事没人管,他这边其实道理都一样,运气不好呗,本来警察局还是护犊子的,但正好最近这一两年碰上市里面换领导,警察系统也跟着换,老的不想走,新的要上位,有些事情就有点……比如新领导给上面表功少花钱多办事,老杨能咋办?”
巴克就烦这种事:“那也可能是上面领导相互斗法,老杨不过是遭了牵连?”
洪奇点头:“什么猜测都有,现在局里议论纷纷呢,说法多得很,反而不知道什么是真的了。”
巴克有点唏嘘,难得犹豫一下自己要不要趟这个浑水,而且他也有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着手,对于他这么个不熟悉官场或者国内公务员体系的家伙来说,这跟在战场上搏杀完全是两码事,真正的张飞遇上绣花针,打破脑袋也不容易把针眼穿上的。
不过难得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