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秋阳听了她这一番言语,肚里冷笑了两声,暗道:还是上一辈子那副下|贱脾性,得意时便将人往泥里踩,不得地时便做小伏低。为一己之私,什么话都可以说,什么事都能做的。想了一回,面上不动声色,假意问道:“这也罢了,说起来也是唐睿对你不住。但此处离徽州遥远,你离了唐睿又要怎么办呢?”傅薇仙耳闻此言,只道有路可走,连忙说道:“我只跟着姐夫便是,但只要能离了唐家,随姐夫把我当个什么。”说着,又笑道:“姐夫独身一个在这里,身边没个人服侍。我便来伺候姐夫,就是洗洗涮涮、缝缝补补也比这底下的人更贴心些。横竖咱们是一家人,也不怕那些个!”说毕,竟上来缠住季秋阳的胳臂,就忸怩起来。
季秋阳见她放出那下流腔调来,先喝了她一声,将手抽了出来,冷笑道:“我只闻世间俗话,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何况我听家里人讲起,你是被员外扫地出门的。如今的你同傅家已再没什么瓜葛,又怕什么污了门楣?你打量着你在傅家干的那些事我都不知道呢?你当初暗中勾搭唐睿、又伙同他要污你姐姐清白时,怎么不记得自己是傅家女儿,怎么不怕玷了自家名声?!你还知道她是你姐姐!如今落败了,又想起这条门路来。世上没这等便宜的事!你这等蛇蝎妇人,也就该落个这等处境。你同那唐睿,倒当真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你现下这境地,是你自家选的,你便受着去罢。我季某不是那等贪色势力的小人,你找错了门儿了!”
一番话,将傅薇仙斥的粉面发红,又羞又怒,欲待再求,但听他适才话中所说,傅家门里那些旧事他已尽知,想要瞒哄也是不成。静了半晌,忽而冷笑道:“姐夫也不要只听姐姐一面之词,你可知你不在时,姐姐也曾勾搭过几个人?连林家的公子也曾邀她过府游玩,姐夫不要头上戴着顶绿头巾,还糊涂不知情呢!”季秋阳听了这话,十分恼怒,气冲上头,想要将她痛打一顿,终因顾忌着她是个女流之辈,况若在这里将她打坏了,唐家那两个无赖之徒讹诈上门,与李仲秋多有不便,两手握了又握,终究没伸出去。只是吩咐家人小厮将傅薇仙撵出了门,并吩咐下人道:“往后若这女子再来聒噪,只管打将出去。”
那傅薇仙被人推出门外,打了个踉跄,险些栽倒。好容易立稳脚步,回身再望,只见那大门紧闭。想要撒泼骂上几句,此地又不比别处,京师重地天子脚下,但凡闹出些动静,便有巡街的兵丁缉拿。她今日是瞒着家里出来的,此事若被唐睿母子得知,少不得又是一顿毒打。当下,只得忍气吞声,含恨而去,一路之上只在心中思量如何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