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了这话,都不理论。傅薇仙因着母亲说错了话,又被斥责,脸上难看,便有些坐不住了,又不好走的,坐在凳上闷着头一声不响。田姨娘被傅沐槐斥责得面上红一块白一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眼见无人理会,索性躲回房里去了。傅月明只同陈杏娘低声私语些小事,一时屋里竟没了声响。
那傅沐槐因与胞妹分离多年,想到这骨肉至亲即将重逢,心中欢喜无尽,只在屋里走来走去,忽又说道:“他们这一来,拖家带口的,又要在这里长住。外甥是个男子,也就罢了。一个太太带着两个姑娘,须得几个丫头伺候才算妥帖。明儿叫刘婆子来,有好丫头买上几个,留着给她们使唤。”说毕,看了傅薇仙一眼,又道:“就是薇仙,也得要两个丫头使。她屋里如今只有一个荷花,年纪又太小,指望不上的。”
陈杏娘听说,便问道:“怎么是两个姑娘?妹夫不是只有一个女儿么?”傅沐槐笑道:“是妹夫的妹子,今年才十六,还没出阁。妹夫族里没什么人,她一人在苏州,无依无靠,只好同她嫂子一道投奔过来。我倒觉得没什么,横竖妹妹一家子过来,也不多她一个。”
傅月明闻听此言,心中倒有些纳闷了:上一世并无此人,听那姑母说,姑父这妹子早早便出嫁了,怎么今世倒要随她一道过来?此番重生,变数太多,许多事情倒要仔细斟酌了。
当下只不做声,看着陈杏娘如何处置。
陈杏娘先不言语,落后才道:“这也罢了,不是人多人少的事。姑太太随咱们住着,还说得过去。她又不是咱们家的人,硬凑在一处,算怎么回事?让外头人看着,还以为是给你放的外宅呢!你是个男人家,自然无碍的,人家一个清清白白没出阁的姑娘,名节就这样坏了,倒要怎样?”傅沐槐踟蹰了半晌,说道:“你虑的也是,然而妹夫父母故去的早,她就是跟着妹夫长起来的。若不叫她来,她也没处可去。也罢,左右她也大了。待接来时,消停个半年,咱们替她寻上一门好亲,打发她出门就是了。”陈杏娘闻听此言在理,也不便再说。
了毕此事,陈杏娘又将与陈昭仁、傅月明并陈秋华兄妹三人聘请先生一事说了,又向傅沐槐笑道:“父亲说,那先生真是绝佳的才学,月明跟他读书,必能学些道理,懂些规矩,又有秋华陪着,我是放心的。就不知你觉得如何?”
她话音才落,傅月明便即望向傅沐槐,双目炯炯,只等着父亲的意思。
傅沐槐听罢,倒无甚异议,傅月明本就随在女学里读书,因着生了场病,他夫妇二人再不放心她出去,如今只在家闲着。若能得个先生上门教导,那自然再好不过。正要发话,却见傅薇仙微笑道:“适才姐姐还说,表哥住到家里来,男女混杂多有不便。这会子来个先生,与姐姐同秋华姐姐在一屋里念书,就不妨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