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安忙跪在地上,磕头道:“小的一时糊涂,猪油蒙了心,还求姑娘高抬贵手,让小的过去。”傅月明含笑道:“要饶了你,原不是不可。然而你替二姑娘办事,事儿办不成,她岂会干休?自然令生他法,日后若东窗事发,不独你们,我既知道了,那是连我也要受牵连的。不成,我还是将你送到太太跟前去,叫太太发落处置。”说着,就要起身。来安至此时已是六神无主,魂不附体,只顾磕头,涕泪纵横。
傅月明先冷着脸,一字不发,落后见来安哭的不成样子,料已是唬住了他,方才开口道:“这事儿本不该轻饶的,但瞧你年小无知,又哭的这样可怜,放了你这一遭倒也无甚不可。只是你还要依我一桩事,你若应了,我不止放过你,连这包东西我也还你,不叫你为难,如何?”那来安正在惶恐之际,忽闻此言,如聆纶音,慌地没口子说道:“姑娘但有吩咐,小的无不依从。”小玉从旁说道:“你口说无凭,先立个誓出来。”来安便道:“从今往后,小的若是违了姑娘言语,不遵姑娘嘱咐,便叫小的遍身生扁担一样大的疮,烂死街头,没人收尸!”
傅月明见他起誓,便笑道:“倒也没别的,不是叫你去杀人放火,偷盗抢劫。待会儿你出了这门,还去干你的差事,二姑娘叫你做什么,你还去做,也不要向旁人提起。但只一件,从今儿起,二姑娘或表少爷叫你做什么,又或说了什么话,你要一字儿不差的学给我听。我但有吩咐,你要一件不落的去照做。敢有半点差池,今儿的事儿,我便告到老爷太太跟前,把你这小厮的皮也揭了去!”来安只求她不要上告,无不依从。
傅月明交代了几句,便叫小玉把那包子物件还了他,低头闷想,一时没有言语。来安收了东西,见她不发话,也不敢去,仍在地上跪着。过了半日,傅月明方才笑道:“还有一桩事,我不能出门,你倒正好替我跑这一趟。”说着,就把自己的那个包裹递与他,又道:“你把这一包子替我送到巷子里兰香那儿去,就说是太太的一点心意。叫她安心养胎,旁的事暂不要想。”来安忙双手接了过去,满口应下。傅月明便再无别话,打发他去了。
待他出去,小玉问道:“姑娘,这兰香分明是来讹诈的,咱们倒怎么还上赶着给她东西?”傅月明说道:“昨儿我在软壁后头看了一日,从头至尾都是傅泼皮在那儿蹦跳吆喝,兰香倒没什么言语。她虽有那番话,但我细观她神情,甚是惶恐不安,这件事未必是她心甘情愿来的。按着往日她在咱们家里时的言行,倒不像那恩将仇报的人。这件事,我昨儿想了一夜,就是父亲回来,当面对峙明白,将她母子二人撵走,也要落些闲话。不如釜底抽薪,倒更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