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努力让阿舅抱上外孙的。”李桓听到这话面上也无多少羞敛,大大方方的说道。
“好、好啊!”贺内干高兴的点点头,他转过头看着李诨,“这做父母的就是一刻都停不下来,以前女儿在家的时候,担心能不能长得大,等到出门子嫁人了,还得操心女儿在夫家过的好不好。”
李诨想起自己的那个前女婿,似有感叹的点点头,宫里的那个毕竟是嫡出的女儿,在嫡庶分明的北朝,怎么说都是女儿里头金贵的那一个,小小年纪便已经二嫁了。
不过那份愧疚只是短暂的在心头上拂过,很快就不见了。
“再过半月我就要回晋阳去了,”李诨沉声道,晋阳位置太过重要,可以震慑四周那些心怀叵测的人之外,还可以抵抗北方的茹茹。
北方草原上那些茹茹人每到秋冬必定是要来这边打秋风的,简直是不胜其扰。
“你在洛阳好好做事,你的阿舅也是你的岳父,是能够信任的。”李诨说道。
贺内干听到这话也笑了起来,两家关系亲密,比起旁的那些鲜卑新贵的确是要重要的多。
“儿知道了。”李桓面上带着恭谨应道。
一家两父子统统进官加爵,一时间门坎都差点被踏破了。
贺霖混在一群贵妇里面,说话说得在这初冬里额头快要冒出一层汗水来。
她身边围着几个女眷,其中有一个乃是崔家主母郑氏,崔岷如今得了李桓的青眼,崔家和贺家又有那一层的姻亲,郑氏怎么说都要上门来恭贺的。
即使这辈分里有些不太对,长辈给小辈恭贺什么的。
贺霖也想到这个,不过如今不讲辈分的事情多了去,士族里头为了保持血统的纯粹甚至连跨辈婚都出来了,这做舅母的上门恭贺也不那么起眼了。
“大娘。”郑氏口吻熟络,给贺霖介绍最近家里新来的新妇。贺霖知道郑氏这是将自己的儿媳给介绍进这个圈子。
贺霖从父系算起来是鲜卑那一系,但是她本人行为作风甚至是长相都是和汉人没有任何区别,就是李桓也任用汉人比较多,自然而然的就和汉人打交道比较多。
“这是大郎的新妇。”郑氏稍微别过身,让贺霖看见正侍立在她旁边的那个年轻女子。
那女子十五六岁,年纪轻轻,面上倒是落落大方,“妾拜见世子妃。”
贺霖点了点头,并没有将注意力过多的放在崔家的那个新妇身上,转过头去和郑氏说其他的话了。虽然她和那个新妇乃是同辈,但是她身份却远远在她之上。
就是不搭理她也是正常的。
等到送郑氏到那边去休息一会,才有看好戏的鲜卑女眷凑上来,“世子妃可知道那个崔家新妇是哪家小娘子?”
贺霖摇了摇头,“不知道。”她对崔家并不亲近,再加上崔家子弟众多,嫁娶也多,她要是样样记下来,脑子都觉得疼。
“那个新妇就是原先的长广王世子妃李氏。”鲜卑女眷们向来和这些士族互相看不惯,常有看对方笑话的,最近几个月崔岷可得罪了不少鲜卑新贵,更加有不少人瞪大眼睛看着崔家的一举一动。
贺霖听这话的时候原本正在喝蜜水,听到这句话一口水呛在喉咙里,险些呛死。
侍女们手慌脚乱的把她扶到后面,又是拍背又是递水,更有人准备着去请医官来。
“罢了罢了。”贺霖终于是缓过一口气来,让侍女端来热水将咳出来的眼泪擦拭干净,重新上妆。
那边听闻消息的贺昭也派人过来问。
贺霖将人打发走后,自己对着铜镜重新将脂粉敷上。
她当初救那个世子妃的心思,不过是看着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白白丢了性命怪可惜的,李家养出一个女儿不容易,谁知道两三个月过去倒是成了她的亲戚了。
算一算,郑氏的长子崔安是她的表兄,李氏便是她的表嫂了。
这世事无常的,她看着镜子里的容颜心底也有些啼笑皆非之感。罢了,崔家都敢娶,她来操心个什么劲儿。
她手中的眉笔将眉尾最后一笔描长,才刚放下让侍女上前收拾,那边贺昭身边的侍女急匆匆上前,“世子妃,王妃方才身体不适,您快过去看看吧。”
贺霖一听,随便指了几个侍女留下来收拾,自己急匆匆走过去。
贺昭方才让庖厨进了一道河鲤做的鱼脍,河,是黄河,那里的鲤鱼送来总有一种别样尊贵的意思,原本是要给众贵妇人们一起尝尝的,谁知道贺昭闻到那股鱼腥味立刻呕吐不止。
贺霖赶到的时候,医官也来了。
医官为贺昭诊治一番,喜上眉梢。
“恭喜王妃。”医官这么一说,顿时满屋子的人都笑了。医官恭喜妇人,还能是别的什么喜事?消息一出来,立刻就有贵妇人羡慕的不得了,晋王妃膝下已经有四男二女,加上这么一个,当真是多子多福。
贺昭躺在眠榻上面上没有多少喜意,她孩子太多,再生也就是锦上添花了,她眉头蹙起,看着在榻边正在给她吹凉汤药的贺霖。
“哪天你要是给我个喜讯就好了。”比起她这一连串的生育,贺昭宁可听到的是媳妇有身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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