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贤接过药碗,学着唐赛儿的样子,轻轻舀一勺药液,缓缓送到顾小怜唇边。顾小怜微微张口,王贤便将药液送入她口中,谁知顾小怜竟呛得咳嗽起来,药液从唇边淌下,将帕子浸湿了一片。
王贤赶忙搁下药碗,给顾小怜拍背,同时求助的看向唐赛儿。
“她虽然能吞咽了,但反应很慢,你要把勺子在她的唇边停一下,等她反应过来再喂。”唐赛儿端起药碗,给王贤演示一遍,又轻声道:“这些活男人干不来的……”
王贤虽然没有再要药碗,却目光坚决道:“我要亲手照顾她……”
“哎……”唐赛儿幽幽一叹,下意识的轻声道:“我总算知道,她为什么愿意为你送命了……”
王贤却萧索的摇摇头,低沉道:“她太傻了,我根本不值得……”
唐赛儿给顾小怜喂一勺药,沉吟一会儿,才看他一眼,轻声说道:“值不值得,只有她自己知道,你说了不算。”
王贤有些吃惊的看向唐赛儿,她却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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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贤在乐安城又待了一天,主要是跟二黑和许怀庆等人吩咐,要将军队牢牢掌握在手中,同时避免白莲教再生内乱,也绝不能让那些头头脑脑欺凌百姓。众人都知道,山东将是他们的立命之基,就算王贤不嘱咐,他们也绝对不敢懈怠。
第二天天不亮,王贤便和唐赛儿带着顾小怜离开王府,准备悄悄出城。为了让顾小怜少受颠簸,王贤特意安排了一辆四轮马车,马车四壁全都用油毡密封,里面还烧着炭盆,暖和又舒适。又安排了一名侍女,在车里随时照顾顾小怜,他这才放心上路。
谁知来到城门口,王贤给门外黑压压的无数教徒吓了一跳。当然,单单人多没什么可怕的,关键是这无数双眼睛全都满是怒火,恨恨的盯着自己。王贤毫不怀疑,若非佛母在身旁,这些人肯定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了……
“你们聚在这里干什么?”唐赛儿皱皱眉头,下意识挡在王贤身前。
“佛母,您真的要去北京?”教徒们悲声问道。显然,不知谁走漏了消息,这些白莲教徒已经知道朝廷的旨意了……
“是的。”唐赛儿面罩白纱,清清冷冷的点了点头。但这一下就像一瓢冷水泼入了热油锅,城门口登时就炸开了!
“佛母!您不能去送死啊!”
“打死这狗官!不能让他把佛母带走!”愤怒的教徒们,开始到处寻找石块,想要干掉王贤,拯救他们的佛母。
“都不许胡来!”佛母严厉的声音响起,众教徒登时一滞,不情愿的停下了动作。
“你们不要为难他,去京城是本座自己的主张。”佛母对众教徒淡淡说道:“而且本座也不是去送死,而是要跟皇帝好好讲讲理,然后自会转回。”
“您说的是真的?”众教徒惊喜的巴望着佛母:“您真的会回来?”
“一定。”佛母点点头,妙目含泪看着众教徒,缓缓说道:“我走后,你们要听从刘护法的命令,好生练兵,勤劳生产,等我回来,就是真正太平的时候。”
众教徒这才依依不舍的让开去路,送王贤和佛母出城。
教徒们送了一程又一程,直到佛母的队伍消失在天际,才含着热泪转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