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许怀庆领到了任务。
临行前,王贤对他千叮咛万嘱咐道:“你率军往东北,不经大兴,直接去通州。我会率主力吸引大兴的军队,让他们不敢追击。”
“此去大兴一百一十余里,你等今夜就要出发,务必一天之内赶到,若能出其不意拿下通州最好,但没有机会千万不要硬来,只要威慑住官军,让他们耽误几天,我便会率军赶到。”
“朝廷方面,一定会无比重视通州,切不可心存侥幸,若是他们派出大军,你等切不可以卵击石,只要骚扰,延迟他们运粮即可。”王贤沉声说道:“还有最坏的一种情况,就是朝廷的大军已经在通州,虽然最新的情报显示并没有,但战局瞬息万变,谁也说不准。”
说到这,王贤一字一顿道:“如果出现这种情况,你必须立即回撤,我们另作他图!”
许怀庆咧嘴笑道:“大人还有备用计划?”
“当然有。”王贤毫不迟疑的点头道:“本公有的是办法!”
“得令!”许怀庆一抱拳,便要领命而去。
“怀庆。”王贤却又叫住他,许怀庆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主公。王贤紧紧盯着自己麾下最勇猛的将领,叹了口气道:“你出千了。”
“哪有?”许怀庆矢口否认。
“我是赌场里长大的。”王贤却摇头道:“你偷龙转凤的手法实在太烂了。”
“嘿嘿……”许怀庆却恬着脸笑道:“随大人怎么说,反正我不承认。”说着他神色一正道:“而且确实是我去最合适,老莫虽然比我强,但大人离不开他出谋划策。张义虽然也很厉害,但他毕竟好几年没上过战场,咱们那帮骄兵悍将,一时不会服气他的……”
许怀庆罗里吧嗦,还想继续罗列为什么别人不行,只有自己行。王贤却摇头打断他的话,双目通红的看着他,语带哽咽道:“一定要活着回来!”
“大人放心,阎王爷不敢收我!”许怀庆哈哈大笑道:“嫌我太闹腾!”
王贤重重的拍着许怀庆的肩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半个时辰后,王贤的大军便悄然离开了固安县。
天亮时,整夜提心吊胆的百姓出门一看,惊奇的发现,城中已经没了军队的影子,小县城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
直隶一带,平原千里、人烟稠密,王贤的军队自然不可能再隐藏住行迹。很快京城便得到了他率军出现在涿州的急报!
这天正好是冬至日,皇帝和太子等人,闻讯惊得魂不附体,好一阵子都没法平复下来。
不过哀鸣完了,该想的辙还得想,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王贤打进京城,把这花花江山拱手相让吧?
朱高炽勉强镇定下心神,对张诚下旨道:“让东厂先不要抓王贤的家人,朕不能再给他口实。”
“父皇!”朱瞻基着急道:“这不又是示弱吗?!”
“殿下稍安勿躁,”杨士奇却是支持皇帝的。“之前,我们以为王贤的军队困在八达岭,抓他们的家人,可以彻底瓦解他们的斗志。但如今,王贤带人突破燕云防线,兵锋直逼京师,再抓他们的家人,只会起到相反的作用。”
“……”朱瞻基这才不再说话。
待张诚下去后,杨士奇沉声道:“皇上也不要太过忧心,京城尚有二十万精锐禁军,大兴还有五万,而且各地勤王军队还在陆续赶到,最快的数万辽东军队,差不多就在这一两日抵京。还有陕西、山西、湖广、江浙的军队也都在路上,对王贤形成合围之势。天下人心尽在皇上,胜算也在皇上啊!”
“是啊皇上,王贤出奇兵破紫荆关,固然让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但对局势其实没有多大改观!”杨荣也给皇帝打气道:“而且,他的实力本来就远远弱于朝廷,又将十余万主力留在关外,这本就是犯了兵家大忌!只要我们坚壁清野、固守待援,不给他可乘之机,等到援军源源不断赶到,就一定能战胜他!”
“这是老成之言。”杨士奇也赞同的点点头道:“如今天寒地冻,王贤军队的粮草只能靠山东供给,我们可以命江浙、河南的勤王军,直接进攻山东,以抄其后路、断其粮道为重!这样,只要一两个月的时间,王贤便会师老兵疲,到时就是我们击败他们的时候了!”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很好的方法,因为王贤充其量七八万军队,想要进攻二十万大军驻守的北京城,难度不亚于进攻居庸关。朝廷只要坚守住城池,王贤一点办法都没有。
朱高炽也赞同的点点头,朱瞻基却不爽的反对道:“王贤仅率两万兵马过关,气焰已经十分嚣张,如果我们二十余万大军却依然龟缩不出,定然愈加助长他的威风,到时候天下人心会起变化的,不知多少州县要归于他的手中!”
“……”朱高炽和二杨神情一黯,他们何尝不知朱瞻基所言极是。虽说朱家占着天下正统,但民心向来如烟,真到了大军压境之时,军民必定望风而降,不会有多少替他朱家死节的。
就算最后平定了王贤,收回了这些州县,对皇权的损害却是不可逆转的。天下甚至可能从此进入多事之秋……
“儿臣愿意亲率十万大军,与王贼决一死战!誓死捍卫父皇和朝廷!”朱瞻基愈加激昂的请战道:“只有用最快的速度、最猛烈的手段,彻底平定叛乱,才能捍卫我大明皇家的尊严!”
“你说的对……”朱高炽难得没有呵斥朱瞻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