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诀一把抓着她的手腕就拉到了自己跟前,西瓜四郎假装自己什么也没看见,一个盯亭子,一个盯枯树枝,一个盯脚下的青石板,还有一个卷起衣摆一角绕在手指上玩儿。
唐诀压低声音问云谣:“你与殷琪认识?”
云谣立刻摇头:“不认识。”
“那你为何朝他看那么多遍?还叫他发现了?”唐诀眉头皱得更深:“你该不会是因为觉得他好看吧?”
云谣一愣,立刻摇头:“没有没有,冤枉啊,他再好看,还能比你好看吗?”
唐诀:“……”
话是好话,也有些受用,却也不是完全受用。
云谣说:“我只是觉得他有些眼熟,可我看那张脸又确定自己没见过,原想着恐怕是过去某个身体里存在着与之相关的记忆,却没遭到重视吧。”
“眼熟?”唐诀挑眉:“莫非是你当宫女的时候见过他?他儿时陪在五皇兄身边伴读,生母又早早过世,故而与太后非常亲近,所以朕也准他时常入宫来看太后。”
“或许吧。”云谣垂眸,心口又是一闷,深吸一口气后才觉得这感觉渐渐消去了。
唐诀还抓着她的手,她动了动,没抽回来,再看向小皇帝,对方的脸色并没有比刚才好到哪儿去,又说:“你是不是对他笑了?”
“没有!”云谣立刻否认,随后道:“是他对我笑,不过他这人恐怕爱笑,对谁都是笑着的。”
“日后见到殷琪离他远一点儿,他虽二十有三,却没娶妻,家中只有两个姬妾,你这双眼睛会勾人,别被他看上了才好。”唐诀这才松开云谣的手,改为捏她的脸道:“若到时候他过来跟朕要人,你说朕给不给?”
“当然不能给。”云谣揉着自己被掐得有些痛的脸,反问:“若他真的瞎了眼看上了我,来跟你要人,你给不给?”
唐诀挑眉:“自然不给。”
说完,唐诀又顿了顿,道:“这么说是朕瞎了眼了?”
云谣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见唐诀往前一步,立刻往后退了一步,唐诀逼近,云谣拔腿就跑,前方九曲桥,荷塘中除了几个枯萎的莲叶枝干便是几条锦鲤在里面游荡。
唐诀见人跑了,立刻跟了过去,扬声便道:“跑什么?过来,来来来,让朕好好看看朕是不是瞎了,看上你这么个丫头。”
“你离远些也能看到,为何非得到跟前才行,我天生貌美,远看更好看,你就别跟过来啦!”云谣道,生怕裙子碍事,将裙摆抱在怀里跑在前头。
四名禁卫军瞧他们家陛下跑起来了,吓了一跳,顿时将视线收回,跟过去又不敢跟太近。可那九曲桥两边就是莲池,不管是唐诀还是云谣掉进去了,他们都得倒霉,只能在心底盼望这两位可千万别在危险的地方打闹。
小孩儿都知道不该这样。
云谣腿不长,跑不过唐诀,脚下顿了顿,鞋子掉了她也没顾得上,唐诀跟在后头还得帮她捡鞋,捡起来一看鞋帮又是踩下去的,心中好气又好笑:“你又不好好穿鞋!”
九曲桥刚跑到顶,云谣就被唐诀抓住了,她被人提着衣领没法儿动,于是立刻认怂双手举过头顶假惺惺道:“陛下饶命啊,千万别与奴婢一般见识,奴婢贱命一条,陛下要去没用的。”
“闭嘴。”唐诀听她掐着声音说这句话就无奈,把鞋丢到了云谣跟前说:“穿好。”
云谣哦了一声,笑嘻嘻地将鞋子穿好,再一抬头,唐诀正双手环抱于胸看着她,云谣眨了眨眼,问:“好看吗?”
唐诀被她问得一愣,轻轻笑了一下,方才的玩闹心这时散去,两人跑了几步也不觉得冷了,互相安静地瞧着对方好一会儿,唐诀才开口:“你原来长什么模样?”
问完,他又加了一句:“朕是说,你自己本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