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凶神终是暂时送走,王家匆忙关紧了大门,三五人轮番守在门口,以恐他们再度返回闹事,王帅前往灵堂前守孝,让戊林晨好生歇着。
今日天气热得很是邪乎,不见一丝微风,平日里叽叽喳喳的鸟儿也卷缩着不动,院子里几株花草更是耸拉着脑袋,屋檐上的琉璃瓦不是传来咯嘣的轻微裂声。戊林晨走到内室,见热得实在难受,打来一盆凉水,也不脱衣裳,举着盆子当头就泼下,将身子弄得水淋淋的,凉意才沁到心脾,畅快之意难以复述。
就着湿溜溜的衣衫,戊林晨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想着事情的来龙去脉,瞒天过海之计只拖延了时间,却解决不了问题,但思来想去,却也想不到头绪,实在头痛得很。
过了一袋烟时间,他眉毛却突然跳动,急忙找来行囊,翻出一封用牛皮纸包着的信来,若不是这封信,他不可能归来,线索必然在这信上。
信的内容戊林晨早先就看了许多遍,不见有异,他尝试透光悄悄,却见信纸背面似有几道划痕,心中好不惊喜,喃喃自语道:“王叔如此谨慎,难怪那些贼人找到!”
忽的,他又犯难了,信纸背后虽说有异端,但迎着阳光,只瞧见几道划痕,并无实质上的线索,他思索了一会儿,暗暗思索:“莫不是用了特殊手段,王叔身在江湖,必然不懂得洋人那套化学秘信,我年少背井离乡,又不晓中原江湖秘信手段,或许,师叔知道些!”
想到这里,他匆忙一路小奔,来到灵堂前,也不说话,拉起王帅就往内室跑,王帅只当事出了什么事儿,也没多问,待到内室听戊林晨是想问秘信手法时,紧张的心情才算落下。
“江湖秘信,多数是用米汤作墨,写上之后风干便如白纸,尚有一种用蜡丸封住,栓上一根细绳,咽到肚子,将细绳绑在牙齿上,到用之时拉拉细绳就可出来,好生生的,你问这些作甚?”王帅不明所以,但也回答了戊林晨的问题。
戊林晨说道:“劳烦师叔告诉我,这米汤为墨,字迹又怎显现呢?”
“只需清水润湿,白色字迹显露无疑,咦,莫不是有了线索?”说我,王帅顿时明白过来,见墙角有脸盆,拾起就奔跑而去,片刻之后,端来半盆清水。
戊林晨小心翼翼的将信展平,缓缓放入水中,只见纸上墨色打字慢慢消失,漏出两行细小的文字来——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戊林晨有些摸不着头脑,好生生的,怎会是父亲弥留之际写下就义诗呢,难不成这事情和父亲尚有关联,还是只是一种暗示?
王帅只是江湖人,那懂得这些文字游戏,只得拍了几下戊林晨的肩膀说道:“慢慢想,我就在灵堂,有事喊我!”
戊林晨点头,当即坐在椅子上,将尘封已久的记忆慢慢打开……忽然,他表情痛楚,眼角淌下几滴泪,父亲当年用鲜血,在监狱冰冷的墙上写下这两句诗,父亲的坚定的声音在脑海中盘旋,经久不息。
“兰生,我要你好生记住这一刻,记住我血染之地,永生不得忘记……”
冥冥中,一切似乎早有安排,戊林晨的命运,在父亲以死明志之时便已注定,这是他的宿命,无法躲避逃离,《易瑛手札》与他父亲确有关联。
长吁一口浊气,戊林晨猛的睁开眼,尽管他不愿回忆父亲鲜血淋漓的画面,但这故地重游怕是无法避免了,只是白天前去,恐有歹人尾随,待下半夜,邀王帅一同前往,将这《易瑛手札》取出。
有了线索,戊林晨心中痛快不少,伸手搓了搓紧绷的脸,而后换上一套黑色中山装,对着镜子看了看,顿觉得精神爽快,天气也似乎凉爽了许多,透过窗户,见日头偏西,想起明日便是王叔下葬之日,便急忙奔跑到灵堂。
不等脚步停下,戊林晨便喊王帅说道:“师叔,师公的碑文我们得准备准备,莫耽误了明天的时辰!”
王帅点头,让戊林晨上了香才带到到后院,指着一块洁白的石头说:“这是父亲亲选的,碑文内容我早已准备好了,但却要你来篆刻!”说完,王帅便随身取出碑文内容交给戊林晨。
戊林晨才回来不久,对王家大院,既感到熟悉,又觉得生疏,眼前这后院,儿时他不知道来了多少回,却也从未见过荒芜到这般,杂草丛生,枯叶飘荡,这番光景,他心中又生出一丝悲愤来。
“父亲生前交代,他的墓碑不能以洁白示人,这虽是白石,但一面黑,一面白,碑文得刻在黑面!”王帅不似戊林晨般多愁善感,也全无城府,按照父亲的交代,全和戊林晨说了。
戊林晨翻转白石,果然另一面是黑色,当下也没多想,按照碑文内容,小心翼翼的篆刻,口中却对王帅说道:“师叔,那白莲圣姑身边的侍女你认得吗?”
王帅讥笑了几声,挨着戊林晨坐下回道:“什么圣姑,不过是白莲教的炮灰而已,他们圣姑一个月换了三个,至于那个侍女,倒是三年没换过,怎的,你认识?”
戊林晨耳根瞬间红烫,唯唯诺诺道:“不不不,我才回来,何曾认识这邪教人物,只是觉得面熟罢了!”说我,他偷看了一眼王帅,好似怕王帅知道有女子同自己归来。
王帅心思简单,只当戊林晨瞧得那侍女姿色好,也没再问,戊林晨见王帅不说话,只好找些话题说道:“师叔,《易瑛手札》有线索了,今晚下半夜还劳烦你跟我走一趟……”
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