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群的话顿时令曹丕一惊,心中乍然间泛起一丝奇意,似是有些不明所以,道:“出手?长文你的意思是?”
陈群摇头道:“如今荀彧态度不定,诸子亦是各有长处,在这种时候,咱们若是再不使出些手段去打压一下其他的诸子,并为自己在荀彧那里争取些态度,只怕荀令君的心早晚必备其他诸子所俘,难道公子真的打算自持长子之尊,什么也不做,言睁睁的看着已是到手的主位被其他人拿走?”
曹丕心中一惊,仔细想了半晌,然后一拱手言道:“我曹丕绝不坐以待毙,具体该如何做,还请长文教我。”
陈群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来,到门外自己的瞅了一瞅,确定四周无人,然后方才走到曹丕的身边,对着他低声言道:“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先对付即将回到许昌的曹彰,以曹彰的军功和身份来看,他应当是除去二公子你之外最有资格继承主位的,要想办法扰乱荀彧对曹彰的判断,就是咱们要走得第一步棋!”
曹丕闻言点了点头,道:“愿闻其详。”
陈群低声问道:“曹彰和曹洪,有没有说明哪一日会回到许都?”
曹丕闻言忙道:“据我在尚书府的内报来说,应该是本月十七。”
陈群想了一想,悄然一乐,点头道:“好,既然如此,就从此点上下手!”
本月十七日,便是曹彰对许都尚书府上奏说是回归许都的日子,作为曹操遗留在关中的一支主力部队,又是曹操之子亲自领兵,许都方面自然要做出隆重的表示,十七日一大早,荀彧便亲自率领城中的文武百官,来到了许都的西门之外迎接曹彰一众,迎接队伍当中不但包括了众官员,亦是包括了曹氏诸子。
就这样,众人等了许久,由早晨等到中午,可不知为何,却依旧没有任何动静,远处也是没有任何沙尘迭起的征兆。
荀彧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心中泛起了嘀咕。
“来人啊。”
“在,令君有何吩咐?”
“速去西面查探一下,看看鄢陵侯为何到了这个时候还是迟迟不归。”
“诺!”
探马随即领命去了,荀彧站在原地,转头瞅了瞅身后都有些站的腰酸背疼的文武百官和曹氏诸子们,心中一软,随即挥手道:“传令,让诸人都各回城中府邸歇息,只有老夫一人在此守候便是。”
“诺。”
荀彧的命令一下,前来迎接的众人顿时如蒙大赦,纷纷扫荡身上的尘土和颓废回返城中。
荀彧长叹口气,继续转头看向曹彰可能回返的方向,心中有些略微的诧然和惊异。
曹彰虽然年轻,也算是经历过沙尘之人,且多从军旅而动,难道他连延误军期,当提前转告时日亦或是加紧行军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连个时辰都守不住?
若是如此,别说是做主公了,只怕是就连做个普通的将军都不够格。
荀彧正心中有气,却听一个声音在后面低沉道:“三弟性情暴戾,为人又有些粗犷,一向是马虎大意,记不得一些基本的细节,若是有所失职之处,还请荀令君多多担待,我这个做兄长的在此向您替他道歉了。”
荀彧转过头,却见在他身后,一脸恭顺的不是别人,正是曹丕。
荀彧心下一惊,忙道:“二公子此言过谦了,荀彧乃是臣,岂敢有埋怨三公子之意,只是三公子这毛病须得改正,不然日后为将,恐难立以威信,亦难立足,非为将者所为,还望二公子闲暇之时多多指正。”
曹丕急忙一拱手,道:“荀令君放心,我一定多多提醒……..”
荀彧满意地点了点头,此时对于这个严谨谦恭的二公子陡然生出了一种喜爱之意。
二人正说话间,却见那被荀彧派出前往探查的探马匆匆而回,对着荀彧拱手道:“启禀荀令君,三公子的军队走向打探清楚了。”
荀彧精神一震,忙道:“哦,三公子的兵马已是走到何处了?”
“三公子的兵马由陈留而行,然而行至中牟,突然就按兵不动了,曹洪和徐晃固守住中牟县的南北两端,三公子鄢陵侯自领中军重反陈留,拒住城池,按兵不动。”
“什么~!”荀彧闻言顿时一惊,接着勃然而怒,一股火气蹭蹭的往上蹿,怒道:“他不立刻回师许都,却是坐守外镇,想做什么!”
“这个…..末将不知!”
荀彧重重的一跺脚,怒道:“立刻给我派人去催,让曹彰速速率军回返许都,不许以任何理由做丝毫延误…….用天子令牌召他!若敢违命,国法处置!”
“诺!”
荀彧的眉头已是因为愤怒而集成了川字头,但见他狠狠地一跺脚,转过身去,却是谁也不理会,反倒是大步流星的向着城内走去,显然已是动了真怒。
曹丕一直没有挪动脚步,低着头,面无表情,但荀彧的怒火已是一点不差的全都落在了他的眼中,此刻的他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嘴角缓缓地升起了一丝微笑。而这丝微笑却是久久的不曾散去。
良久之后,当曹丕带着这丝笑意转过了身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身后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不知为何居然多了一道苍老鞠楼的身影,令外还有一根木制的拐杖。
曹丕顿时一愣,然后下意识地诧然说了一句:“贾大夫……?”
贾诩双目半眯着,跟睡着了一样,定定的站在了曹丕的身后,也不知道是睡是醒,半晌之后,方才缓缓地低声言道:“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