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曾在那东都洛阳所发生的一切灾难,莫不是在阎行的毅然叛逆之下,又将在这西都重演吗?
一阵清风吹打在脸上。让蔡琰的神志为之一清,他摸了摸腰间随身不离的胡笳,心中波涛翻动。
这胡笳,自打她离开匈奴之后,便一直不曾离身,它并非是自己对那段凄苦日子的纪念,而是一种寄托。一种明志,是证明自己脱离了幼稚卓然成长的赫赫器物!
“妹妹……”
马云禄神色依旧坚毅:“姐姐不要劝我,代夫君守护长安城,小妹义不容辞!”
蔡琰摇了摇头,轻笑道:“妹妹你误会了,姐姐不是劝你。守护长安,姐姐我陪你一起去。”
她,蔡琰,蔡昭姬,已经体会了一次命运的捉弄,了解世间的无情!
兵戈面前,人人贱如猪狗。她蔡琰何独例外?
然今时今日,她却再不是当年被匈奴活捉远携离乡的她,她要和马云禄一样,靠自己的双手紧握住自己的命运!
命运由己,不再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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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擂鼓,攻城!”
此时的长安城外,阎行所领导的西凉军与羌兵又一次的展开了猛烈的攻势,排山倒海的喊杀声中。羌族的蛮勇士兵扛着云梯,西凉精锐驾驭着冲车,嘴中高声呼喝,汹涌澎湃的向着长安城高大的城郭杀将而去。
这一次指挥攻城战的是赵昂,他与王异做了婚约之赌后,已经从泾阳赶了回来,此番攻城乃是其请缨之战。意在名扬雍凉,让王异对他刮目相看。
在跟随阎行的一众叛将当中,赵昂的本领足矣名列前茅,他文武双全。熟读兵书,指挥士卒也极得兵家之道。
此番得到了他的亲自指挥,西凉叛军和羌族的攻城战力得到大幅度的提升,而反观长安城的主帅郝昭则是卧床不起,由高柔暂代指挥,此消彼长下,一直固若金汤的长安城,此刻竟有了累卵之危。
赵昂与阎行的战法不同,阎行那套以十围一,靠着优势军力去打城池的蛮汉做法,不属于他的战术范畴!赵昂攻城的方法相当讲究:井栏,冲车,云梯,敢死军,从无一拥而上的道理,而是分为六队,有动有歇,有急有缓,意在攻城持久,将战果最大化延长化。
犹如此时,赵昂的冲车队和云梯依次叠进,层层相攻不说,而且还在冲车和云梯旁边,配置了辅助军队,预备了泥桶,麻搭,浑脱水袋,用以随时接应。
只因冲车和云梯在运送往敌方城墙的过程中,极容易遭到火攻,而且这辅佐队伍的最大作用就是可以随时灭火,大幅度提高了攻城的速率。
面对赵昂排布有置的战法,长安城的守城压力顿时增大,几十副损毁率极低的云梯在袁军的火箭轰击下几乎没有任何的损毁,长程阻击战在最短的时间内变成了城防战,一架架云梯树立横列在了长安城墙之西,奔袭而上的羌军士卒勇不惧死,奋勇夺城。
只是一轮进攻,长安西城的城墙就险些失守!
叛军阵中,赵昂的副将王灵不由乐的哈哈大笑,他冲着赵昂竖起了大拇指,感慨而赞。
“赵将军好手段,好布置啊,仅仅是此番一轮的攻杀,长安就犹如危城一般!谅那高柔虽然也是十支雕翎箭之一,却怎比得了郝昭?只怕再要不了一轮,长安的外城,就是我们的了!”
赵昂面色清冷,闻言不由得冷‘哼’一声,道:“十支雕翎箭?……呸!徒有虚名而已,别说是他们,就是赵云在这,我赵昂也是不惧……哼哼,可惜对手不是郝昭,不能彻底扬名,不过此番打下长安之后,本将还是说什么也要得将异妹迎娶过府,纳入宅内,以彰吾功,显英雄气也!哈哈哈哈……”
叛将王灵闻言不由得一愣,不明所以的道:“赵将军……您说什么?末将怎么听不明白?”
赵昂的笑容收拢,寒声言道:“用不着你听明白!你也不需要明白,只管尊我将令便是……去,安排下一lún_gōng势,再进攻一次之后,说什么也要打下长安!”
“诺!”
少歇之后,赵昂的第二冲锋队又秣马厉兵,准备开始进攻了。
城门楼上,高柔眯着双目紧紧的注视了远处的敌军动作,但见新的攻城器械由后城转入前阵,兵马士卒重新调配,神采奕奕的新军秣马厉兵,各个都是跃跃欲试的神色……
看到这里,高柔心下不由的一惊。这是第二场大战的前奏啊!
赵昂善于攻城,偏偏郝昭又种重病不起,同样的士卒在自己的手底下,竟然连郝昭守城时的三分之一的防卫力量都用不出来!
只怕过不了一时三刻,对方就又要攻城了,再来一波,只怕以目前的士气,必将是难以抵挡,似此,如之奈何?
就在高柔满头大汗,心中计较该如何应敌之时,突听一阵仓促的脚步声响起,传令士卒匆匆忙忙的跑到高柔身边,对着他耳语低声道:“高将军,瓮城下出事了!”
“瓮城出事?”高柔闻言心下猛然一惊,难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高柔忙转头道:“莫不是城内有人背反?”
士卒闻言摇了摇头,道:“不是,是赵夫人和蔡大家来了,他们还领着一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一大群人,不知要做些什么,还请将军速去看看,以做处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