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转,就离开了官道,两边渐渐不再平坦,开始崎岖上延。虽然这里没有高山,但却都是大大小小的山丘,这个季节山上全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到了晚上黑压压的一片,给黑夜平添了几分恐怖。
慕容寒一直策马进了一处山凹,这才缓缓的停了下来,自己先下了马,然后一伸手,将苏沫也抱了下来。
苏沫四下看看,有些无奈道:“慕容寒,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这荒山野岭空无一人的,难不成是想约林霄决斗不成?苏沫脑中闪出这么一个荒唐的念头,但是这个念头蹦出来后,却有些收不住了。
慕容寒这人一贯的心高气傲,虽然他也能认可林霄是个很优秀的男人,但肯定不会觉得他比自己更优秀。这会儿夺嫡失败,心里肯定更是恨意难平,到底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真的是谁也说不定。
林霄四下看了看,突然从腰上抽出剑来。
长剑在月光下闪着森森寒光,苏沫看的不由抱着胳膊森森的打了个寒战。慕容寒这是想做什么,该不是爱的失去了理智,想跟她同归于尽,不能同生但求同死吧。
慕容寒看了眼剑刃,突然道:“闭眼。”
“什么?”苏沫一愣,还没明白慕容寒说的话什么意思,便觉得眼前一黑,他的手已经遮在了自己眼睛上,然后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突然响起,让她吓了一跳:“怎么了?”
那重物似乎就在身边轰然倒地,可苏沫怎么也想不出来,会是什么东西。
“没什么。”慕容寒冷冷的应了一句,将手掌拿开。
苏沫却还是难免被面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刚才倒地的那一声巨响,竟然不是别的,而是慕容寒的坐骑黑马,那马被慕容寒一剑划过了脖子,连哼都没有哼一声便倒下了。痛苦可能没有什么痛苦,但是咽喉处的血流了一地,血腥味顺着山风散了开来。
苏沫本来晚上便喝了酒吹了冷风,刚才就吐了一回,这才稍微好转一点。这下被这浓重的血腥味一刺激,又忍不住的捂住了鼻子,只觉得胸口翻腾了起来。这要不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没嫁人,说不定还真以为是怀了身孕呢。
慕容寒微微皱了下眉,似乎有些不悦,但什么也没说,用剑柄沾着血在地上写了几个字,然后便拉着苏沫往前走。
苏沫心里一叹,什么也没说,默默地跟上了慕容寒的脚步。
今天晚上,怕事难善终了。慕容寒看来是宁可不走,也要和林霄好好地算一算这笔账了。
本来,苏沫还存着几分侥幸,慕容寒这人虽然狠厉,但对自己却一贯是不亏待的。更知道什么是好汉不吃眼前亏,什么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无论什么时候,最重要的自然是留下性命,一切都还有卷土重来的可能。
但是如今慕容寒单身一人,竟然连马都杀了,这岂不是将最后的退路都断了。没有马,再凭他有天大的本事,也离不开金晟王朝,逃不出这苍茫群山。
走了几步,苏沫突然道:“慕容寒。”
“怎么?”慕容寒抓着苏沫的手不放,他手心温热,手掌宽大,虽然生硬冷冷的,但是手上却并没有用什么力气拉扯,反倒是一路捡着还算平坦的路,似乎也怕颠着苏沫一样。
“你把马杀了,该不会觉得……林霄见了我,就会放过你吧”苏沫皱了皱眉:“慕容寒,你不觉得你有些冒险了吗?”
这倒是说的实话,虽然林霄在自己面前也曾信誓旦旦,可苏沫心里却还是没什么底的。她相信林霄愿意为她做许多事,但是到底能做到哪一步,能为了她放了自己的敌对势力么,这似乎是不可能的。
“如果你不跟我走,我也没打算一个人走。”慕容寒似乎对于这一点没有什么疑虑:“但我倒要看看,这个人是不是值得你托付终身。就算是输了,你也要让我心服口服。”
慕容寒这话,竟是有几分求死的意思在里面。苏沫心里一紧,停下脚步,抬眼看着他。
慕容寒往前走了一步才发现苏沫停了下来,也便只得停了下来的,回头看她。
“慕容寒,你到底想做什么?”苏沫的语气不知何时也冷了下来:“你要看看林霄是不是值得我托付终身,但这与你有什么关系?值得不值得也是我的事情,你是不是管的太多?”
她看着慕容寒这样子,只觉得心里烦躁的很,这人明明该是她讨厌的人,上一世为他耗尽了所有热情和生命。可这一世却偏偏又在自己拒之千里的时候,不管不顾的一头撞了进来。在自己明确的拒绝后,还摆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来。
苏沫的话像是一把刀子似得直刺进慕容寒的心里,他心里先是涌上一阵怒气,但却在极端的时间消散的无影无踪,仿佛被划开一个口子似的,一阵阵寒风涌了进来,将心里仅有的一点点暖气吹散,只剩下握着苏沫的手心,还剩下一点残余的温度。
但苏沫的脸色却是冰冷的,眼神也是冰冷的,任谁在半夜时分被一个男人拉到荒山野岭,还妄想用她来威胁自己的心上人,肚子里孩子的爹,估计心情都不会好吧。
慕容寒冷冷的看了苏沫半响,突然手上一使力,将她拉到了自己面前,用另一只手臂搂过她的腰,让两人紧紧的贴着,不留一丝缝隙。
慕容寒低头看着苏沫的眼睛,阴沉的道:“你知道么,现在,我可以对你做任何事,你都无法反抗,谁也救不了你,林霄也一样。”
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