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田家这礼拿的可挺厚重。现在三月份的鲤鱼能有二十三文一斤,这两条鲤鱼加一起少说也有六斤,光鲤鱼就一百多文钱。还有那野鸡少说也值五、六十文钱。那两筐红薯、土豆能有二十多斤,要买也是钱。先不算那一大罐子蜂蜜,这都多少钱银子了。你这个当村长的过年过节也没收过这么重的礼。这不年不节的,老田家这是啥意思?”文氏看着正与李阿公说话的田秀英,压低了声音跟李长青耳语。
李长青看着规规矩矩目不转睛的田秀英实在看不出什么不同来。
“人家隔壁邻居处的好呗,偏你想的那么多。”
文氏看着抿着嘴四处张望的田老大暗暗摇头。不对,看田老大那生疏的样子,显然是头一次登门,一点也没有处的好的熟稔劲。
“人家两家之间的事,你管那么多干啥!看人家送的礼多眼热了?谁让你没给我生个儿子,有个儿媳妇年节的来看你,准保比这拿的多!”
“咱家里啥没有,我眼热人家那玩意干啥,我就是觉得奇怪罢了。”文氏嗔怪的瞪了李长青一眼,他看着老老实实坐在那的田家姐妹俩实在看不出什么不同来,也就撂下不提,笑着去陪李阿公唠些家长里短。
夏瑾在一旁陪着李桂香说话。
李桂香看着夏瑾沉静的侧脸,宁和的双眼,突然有种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感觉,她笑着拍了拍夏瑾的肩膀:“瑾娘行啊!没想到那炕席还真叫你给编成了。”又指了屋炕上铺的新炕席:“真看不出来,你这是头一次编出来的炕席,编的齐整漂亮还结实,县里头也没有谁能比你编的更好。”李桂香是真心的夸赞,语气特别诚恳。
“刚开始时编的不够流畅,有一个角有些瑕疵被压到炕柜底下了,外表看不出来,东屋铺的第二领比第一领编的要好些,基本没什么瑕疵。”
李桂香见她说的实在,没有任何的吹嘘夸大,对夏瑾很有好感,她笑着低声道:“周边这几个村,之前有好几个人来找我打听谁编的炕席好,现在没有信了,也不知道她们买没买到,回头再有来找我的,我就给你搭个搭个。你若是有编的多的拿去我那,我帮你卖也成。”
“多谢桂香姐!”夏瑾听了忙道谢。
“跟我还客气啥!”李桂香又关心的问起夏瑾上个大集炕席卖的咋样,夏瑾少不得一一细细的说了一遍,姐妹俩都是周到又大方的人,越聊越觉亲密。
“看这小姐俩处的多好!”文氏见女儿与瑾娘说的高兴,又见瑾娘笑呵呵的不多言不多语。文氏心里多了几分喜欢,看夏瑾也和善了不少,秋雨那孩子更是没的挑。
他的女儿难得有主动亲近谁的时候,家里就她一个孤独惯了,他的夫家又离的太远,长年不来往,家里连个能帮扶桂香一把的姊妹都没有。妻主这边只剩老舅这一个长辈了,村子里就数她们姊妹俩最近便,她们若是处的好那是再好不过的事。
“你们姊妹们一个村住着,就应该相互帮衬,尤其是秀芸,咱们村里这一辈就属你最大,你更应该好好指点你的弟弟妹妹们。”李长青见她们姊妹处的来,也挺高兴,她看着田老大那畏手畏脚的模样,忍不住提点了一句。
这孩子没有刚性,遇事就躲只会窝里横,前头那夫郎娶的多好,人家夫家有事她躲开,一有事她就躲,后来干脆不登岳家的门,惹得岳家人看不上她,把她那夫郎的心也给伤透了,慢慢的人家就不跟她过了,给她扔下个女儿,前两年再嫁了。如今女儿岁紧该上学堂了,学堂的事她办不明白,无法只得把女儿又给那男人送去了。看人家一家美满,她心里难受,也不正经上工,成天在家喝酒耍啦。
田老大被村长说的脸上火辣辣的,“哎哎”答应了一声。
也不能把人说狠了,点到即止。李长青又笑着转移了话题:“你们家的地种没种呢?”
“还没种呢!等下场春雨就种。”秋雨进屋斟了一回茶就出去了,一直没在露面,田秀英正觉得有些意兴阑珊,听了村长的问话就笑着答了。
李长青笑着点点头,端起茶碗喝了几口茶。
年轻一辈中,李长青最欣赏田秀英,她是村里这一辈最出色的女郎,就是老大不小了,不乐意成家,也不知道她到底想找个啥样的夫郎。
李阿公一直坐在炕上仔细瞧着,见现在气氛不错,正是说话的好时机。
他笑着拉了李长青的胳膊,跟她说起修房子的事来:“小雨他们的房子旧的不像样了,你帮着寻几个妥当人来给修一修。瑾娘家里没有长辈指点,我这个闲着没事的糟老头少不得要出面帮着她们操持操持。”
“成,这是好事。”李长青没有丝毫犹豫的应承下来。
文氏听了笑道:“有您的指点是他们的福气。”
田老大则有些意外的看向夏瑾,没想到她现在居然都有闲钱修房子了。
李桂香却没有田老大那种看热闹的想法,她主动提起砖木的事:“砖木包在我身上,保证料好又便宜。”
“砖窑的老板是她拜把子的好姊妹。”文氏与有荣焉的笑眯眯道。
“还是我们桂香丫头有出息。”李阿公看着李桂香的目光满含欣慰。
李桂香听了舅姥爷的夸赞,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门路我没有,力气倒是有一把,啥时候修房子阿公只管说一声,我来帮工。”田秀英笑呵呵道。能多来夏家见见秋雨,她自是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