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寒风猎猎作响,玉行殿所在的山峰仍旧积雪未消,寂静寒冷的空旷道场却弥散着淡淡茶香。此时此刻,向来不近人情的河宇道人却与其昔日爱徒推杯把盏,言谈甚欢。
“既然你入了内院,更入了嘲风党,你我之间便不必再以师徒相称,”河宇道人微笑道,“说来,若非令尊式元道人相助,我的玉灵傀儡短时间内也无法取得突破。”
对坐的周文闻言立刻施了一礼,正色道:“师尊如此客气,徒儿担待不起,但其实此次周某前来,实是有事相告。”
“哦,何事?”河宇道人眉毛一挑,问道。
“师尊可知白日讲道,陈何到了场,”周文一边说,一边轻啜了杯中灵茶。
“他既进的了内院,自然是他的命,来听我的讲道又何足道哉。”河宇道人似乎并未将其放在心上。
“师尊可莫要忘了,当日十有八九是此人杀了黄越,何况当日师尊安排其与夏师兄比武……”周文说到此处一缓,接着道,“据周某所知,此人亦是被连木、祝鼎二人举荐,加入了嘲风。”
河宇道人起初并不以为意,但听闻陈何加入嘲风之时,却是神情一动。周文见此心中暗觉有戏,只见他将茶盏放下,默然不语起来。
未几,河宇道人瞟了眼前人一眼,摇摇头道:“为师那日安排其与夏后比武,一来想看看其实力如何,二来是给令尊面子。至于他的造化如何,与我何干?你们弟子之间的事情,你们自己处理就好。”
周文眉头一皱,说道:“师尊莫要误会,弟子将所知相告,只是希望师尊对此人稍加防患罢了。”其心中却暗骂道眼前老者不识抬举,白白糟践了自己携来相赠的珍贵灵茶。
接着,周文又道,“家父托不肖弟子问一声好,希望师尊那玉灵人偶更上一层楼。”言语之间,似乎隐隐有些威逼。
“如此,甚是感谢,”河宇道人此时站了起来,似有所不快的说道:“时候不早,我便不留你了”,待周文亦站起身来,他接着道,“承令尊吉言了,我原本亦打算闭关一阵,否则怎对得起令尊慷慨相赠的玉灵秘术?”
周文哪里听不明白河宇道人的冷嘲之意,此时他最终确定了眼前帮助过其父的师尊终究不肯再出手,于是便忍着怒火告别了。
待得周文离去之后,河宇道人则陷入了沉思。虽然周文想借刀杀人令其感到可笑,但其所言陈何此子进入嘲风党,则是一件不大不小、需要权衡一番的事情,不过不论如何,自己决然是不可能去趟浑水。内院的弟子,还是嘲风党的新进成员,其身份、地位可不似外院练气期弟子那般不值钱。
“既然这河宇道人怕脏了手……”周文浮在半空之中看向伏龙院山峰朦胧轮廓,点点飞絮落在身上,“便只好如此了,”只见他自言自语道,“一个月后便是你的死期。我要杀你证我的道。”
说罢,其身影一个模糊,便消失在雪中。
待陈何收到要去往偏角殿的命令时,已然是数周之后,此时最冷的时节已然过去。伏龙院所在的山峰上已剩下零散的几处积雪,数种花期较早的植物也可见其影。
陈何知道每年嘲风党会给其成员下达一件任务,不过自己入会才月许便接到了任务通知,未免有些急了,其心中亦有一丝疑虑。
偏角殿中,只有两名身着皂袍的执事,一名短发、络腮胡须之人正是祝鼎道人,另一名却戴着面罩,身材颇为修长。那祝鼎见陈何走进,便示意其过来:“陈师弟,月许不见,相较当日初见,似乎你的气息越发沉稳了。”
“祝师兄谬赞了,”陈何将目光一转,看向另一名执事,隐隐有种见过的感觉。
“这位是赫连道友,乃是监督执事之一,你入会的仪式上亦在,只是苏道友历来不太喜言语,师弟不用在意。”祝鼎解释道。
陈何闻言,仍旧朝着这位赫连执事略施一礼,便向祝鼎询问起来,“师兄,不知今日唤陈某前来所为何事?”
“自然是有任务需要黄极境中期之人来做,你虽然入中期没有多久,但实力有几分,诸位执事是知道的,”祝鼎笑着说道。
“若论中期实力,陈某应不算真正的前列吧。”陈何心中仍有疑虑。
“的确如此,”祝鼎神色分毫未变,接着道,“但师弟是炼体之士,这一点也是本次执行任务的人选必备条件之一。”
见陈何仍作不解状,祝鼎便说,“此次的任务乃是驻扎越西分校,期限是一个月。”
关于越西分校,陈何早在外院之时便已知晓,乃是龙阁武校在涉足帝国西域疆土创立的一处分校,与封都本部不同的是,越西临近蛮荒地带与争罗帝国。蛮荒之中凶兽横行,甚至时不时会有兽潮冲击附近村落,而争罗帝国与涉足帝国虽然是中立关系,但边境地带也是严格戒严,甚至有玄阳境高手驻扎。
念及此处,陈何心中感到犹豫,正欲开口,忽听闻对方说道:“师弟可知此次任务的奖励是什么?”说罢,只见祝鼎露出一丝神秘笑容。
“还请相告。”
“你我俱是炼体之士,多年来我一直手书修炼冥象镇狱劲时所得感悟,若是师弟愿意痛快接受了此任务,今日便赠与你一份”,祝鼎稍作停顿,接着说道,“除此之外,执事会决定在任务结束后以一枚玄金丹相赠,并且由执事会出面与皇室交涉,免除你父母的罪责。”
陈何闻言心中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