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脑中各有心思,都觉着不大妥当,竟然没有一人出来为顾乃春求情。
顾乃春俯身认罚道:“最是公正不过。”
正说着,忽然一个少年的声音在殿内响起:“掌门大仙师,若不是顾仙师来到村子,我们几个都性命不保啦!”
众人一听,具是向他看去,只见魏不二仰面向上,拱手作礼,与掌门说话呢。
原来,不二眼见顾乃春受罚,想他日后便是自己的师傅,师傅有难,徒弟岂能干站着?
顾乃春却恨恨瞧他,暗恼道:“你现下出来冲好人岂不是太晚?”
“我受了这些好,首大功臣是黄宗裳,但没你这不识眼头的,晾他也欺不到头上来!我且收下你,待回去捏圆按扁,还不是便宜事?我不让你后悔来这世上,顾乃春三字便倒将过来写!”
黄宗裳瞪眼瞧了半响,忽冲着魏不二笑道:“傻小儿,小心被你那便宜师傅玩儿成骰子!”
他原只是想吓唬顾乃春,不料掌门罚责甚重,只怕顾乃春心中怨恨十分。
顾乃春拿自己没什么办法,回去怕要给这小子好些苦头吃,便是对不二稍作提醒。
不二话方说罢,却忽然瞧见顾乃春面色有些不善。
又听到黄宗裳说的话,便是心头一凉,隐隐觉得这次拜师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顾乃春却不说话,怒气冲冲瞧向黄宗裳,倘是目光能作利刃,黄宗裳已被捅了几百个血窟窿。
黄宗裳哈哈笑道:“老子坏了你甚么好事,都是老子专要做的。你有甚么想不开,便正大光明冲老子来。只是不要火气太大,烧在自家屋子,着了你新收的徒弟。”
顾乃春骤然一凛,寻思:“倒叫他点醒了!今日之事,掌门瞧得清清楚楚,知道这小子已然得罪了我。”
“若我回去恣意作弄欺负,给人瞧见,便得说我怀恨在心,肆意报复。恐怕掌门要这小子归我门下,未必没有考验我的心思。”
黄宗裳瞧他默不作声,想是已经知道利害,心道:“老子送你一个呆头木脑的宝贝徒弟,又有掌门师叔罩着,要你打不得骂不得。你到底谢不谢我?”
又向不二笑道:“魏师侄,你这便宜师傅日后若要欺负你,你只管来身练堂找我来,老子倒要看看他的威风。”
顾乃春听了,便是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李青云见只有魏不二一人反对。
便向顾乃春笑道:“顾长老,如此弟子可非白收。便这般敲定罢,请你回去把诸事安排妥当,再去玄冰洞受罚。其余诸位,咱们议议傀蜮谷之事。元贞长老,你先与黄长老说说新得的消息。”
左侧圆台上一位方脸立眉高鼻梁的中年男子便起身回话。
顾乃春面色一黯,拱手作揖,拎起梅心甘,带着魏不二颓然出了殿堂。
到了殿堂外,顾乃春稍一抬手,将梅心甘扔到地上滚了两圈。
又一弹指,似有一道凛风刮过他面上,撩得发髻乱舞。
梅心甘这才模模糊糊睁开了眼睛,正看见顾乃春冷冷瞧着自己,慌忙扶起身子又跪倒,说:“师傅,姓黄那秃驴……”
顾乃春眉头一皱,道:“行了,回去再说。”
说罢,一转身缓步走在前面,梅心甘只好起身跟上,魏不二则亦步亦趋跟在梅心甘身后。
三人走出正善殿前的广场,到了一条石子路上。
魏不二心头泛起两喜一忧,头一喜便是不久能见到婉儿,亦是他最大盼望;第二喜则是被顾乃春收成弟子,此乃意外之喜。
说到忧,便是方才大典之内,顾乃春瞧着自己那不善的眼神,着实令他有些难受。
再加之顾乃春要去玄冰洞受罚,不二虽不晓得玄冰洞是何,但想来亦不是什么好去处,心里也不免替他忧心。
但是喜大过忧,又着急去见婉儿,不免脚步轻快,神情虽无喜色,但面上仍可见隐泛红光。
顾乃春心头怒火烧的正旺,回头瞧见魏不二的模样,冷哼一声道:“小子,我受了罚,你心里是不是很快活?”
魏不二心头想着婉儿,忽然听到顾乃春的责问,自是有些慌急,连忙跪地回道:“师傅,您……您老人家受了罚,我难过的不得了。”
顾乃春心道:“你晓得是我弄晕了你,心中当然忌恨,这会儿见我倒霉,自然高兴的不得了。”
又看见魏不二伏在底下,仰面瞧着自己,脸上神情惶恐诚挚,皱眉暗道:“你演戏倒是精湛,人小鬼大。别人当你是个傻子,看来是小看了。”
便多加谨慎,暗嘱自己小心对付。
他默声半响才道:“咱们没走过场,你也别急着叫师傅。”
魏不二见他口气稍和,便也松口气:“是,仙师。”
顾乃春心底冷笑,嘴上却道:“你想拜师,我却得先问问你,你是否诚心所致?”
魏不二连忙点头。
顾乃春又道:“既要拜我为师,那我说的话,你听是不听?”
“听!”
“我要你做的事,做是不做?”
“做!”
“我说的话是对还是错?”
“错!……我,我说错啦,是对!”
“你莫不是敷衍我?”
魏不二伏地说道:“那咱不敢!”
顾乃春道:“你可要记住今天说的话,咱们今后要拿它来做规矩。莫要日后受了罚,怪我事先未说到。”
魏不二仍是连连点头。
石头却道:“孙子,爷爷教你个乖,这几句话都是咱们应付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