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海子当即跪下,不住磕头大谢。
心里却寻思:“你对我这般殷勤是为何?就算我资质好,也不至于这般古里古怪瞧着,还送来这样一个稀罕宝贝。常言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可得小心提防。”
顾乃春伸手扶起贾海子,又与他虚寒问暖说些温心话。
贾海子心中有一事不大爽快,当下便说出来:“师尊,您为何先收了魏不二做徒弟?那小子……”
顾乃春笑道:“为师当然晓得,那小子人小鬼大,心思城府极深,资质偏又差极了。我也不大愿意收他,只是你们几个一同入宗,我也不好厚此薄彼。你放心,为师自会多加提防,这小子既不是亲传弟子,也不是记名弟子,只作个学生,从为师这里学不到半点本事。”
贾海子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顾乃春说出这样一番话。
心头暗道:“我瞧你这位仙师脑袋也不大灵光,魏不二这怂货呆包不知挨了咱几百斤拳头,实在瞧不出他有啥城府心思。倒也好,只要你不喜欢他,咱们日后也方便作弄他。”
这么一想,便连连点头称是。
贾海子又待了半个时辰,顾乃春叮嘱他切勿将二人所言告与别人,这才让他离去。
待他从屋中出来,穿过庭院,出了大门,走了不远,却瞧见一个清消丽影独自站在门外。
他面色一喜,不禁叫道:“婉儿,你怎么还在?”
婉儿一抬头,嘴角微翘个月牙,露出俏皮笑容,回道:“亮子哥先回去了,我不大放心你一个,偏要留下来等你。”
贾海子脸一红,走上前来,挨住婉儿一旁,道:“我就知道你对我好。”
婉儿轻轻推开他,笑道:“谁叫你跟我这般近的?我对你好么?我瞧咱们师傅对你才叫个好,单留下你,还说了这么久的话。”
贾海子叫她一推,只稍退了两步,但脑袋中却像开水烧开了锅,“咕嘟咕嘟”冒着热腾腾的气泡。
鼻子里钻入少女桂花似的甜香,不禁回味起方才那双柔弱无骨的手,轻轻点在自己胸膛,接着有气无力地柔柔一推,像是干柴蹭到了火星子上,“哗”地在胸膛燃起熊熊火焰。
他不知从哪借来了胆气,倏地一步上前,握住婉儿双手,颤声道:“婉儿,我,我……”
婉儿见他猛地凑上来,忙稍退一步,容他抓住双手,又一把抽了回去,扭头再不看他,恼道:“我等你许久,就是让你这般欺负人么?再也不要理你!”
说着,捂着脸几步快跑,又气又羞。
贾海子慌了神,几个大步抢到婉儿身前,伸开双臂拦住她,说道:“好婉儿,乖婉儿,我再也不敢啦,你就饶了我罢!”
婉儿见他挡路,一转身又背朝着他,哼了一声道:“你当真不敢么?你就仗着咱们师傅对你好,不把别人瞧在眼里。”
贾海子接道:“怎么不把你瞧在眼里?我现下眼里全是你!别的啥也瞧不见。”
这却是赤裸裸的情话了。
婉儿“呸”了声道:“你眼睛那么小,实在不宽敞,我才不要去你眼睛里,你还是把咱们师傅放去里面吧。”说罢,便是一阵银铃笑声。
贾海子瞧着她动人模样,不由痴了。
忽想起什么,便从怀中掏出碧云翡,放入她手中道:“我送你一样宝贝。”
又将这玉佩来历以及方才对话告诉了婉儿。
婉儿笑道:“师傅不让你告诉别人,你怎么这么快就忘啦?”
贾海子道:“师傅不许我告诉别人,你又不是别人,你是我……你是咱们好婉儿!”
婉儿“噗嗤”一笑,不再理他,又将那玉佩捏在手中,小心翼翼把玩。
足有一炷香时辰,才将碧云翡还给他道:“好啦,我承你情啦!这宝贝你还是拿回去。省得师傅晓得了,可有你好看!”
贾海子道:“那有什么好怕的?”可还是将它揣回怀中。
婉儿抬头一瞧,夕阳斜斜,暮霞散绮,天色已然不早,便招呼贾海子往住处走。
边走边道:“师傅如此看重你,你可要多加努力,不要辜负了他心意。等练好本事,你,我,亮子哥,还有魏不二,咱们一起为爹娘乡亲们报仇!”
贾海子恼道:“有咱们三个便成,魏不二呆头呆脑顶得了甚么用场?再说了,师傅不喜欢他,决计不会传给他功法。日后,他跟咱们天上地下,你可少提他罢!”
婉儿知他吃了醋,笑道:“真不知你俩有甚么仇?从小就爱欺负他。”
贾海子道:“我就是见不得他,也见不得他瞧你,见不得他与你说话,见不得他站在你身旁。你每同他讲一句话,我就想揍他。今后,我还是要揍他,除非他一见你就躲得远远的!”
婉儿笑道:“他是有些傻,人又脏又邋遢,我也十分不喜欢。但毕竟与咱们一起长大,今后大伙都是孤苦伶仃,还要多多扶持。你就看在小女子薄面上,日后叫他少挨些拳脚罢!”
贾海子亲耳听到婉儿讨厌魏不二,当真喜不胜收,笑道:“互相扶持,那是决计不干的!少揍几次还成!”
二人边说边笑,一路欣赏山林美景,古木郁郁葱葱,林道蜿蜒曲折,有百种鸟儿徜徉林间,轻鸣稣脆入耳,身姿盈盈若舞,欢愉时光流转飞逝,不知不觉便到了山脚处一间坐南朝北的四合院,院门上有牌匾写着起灵院三字。
二人一并走入,又说了一会儿子话,才各自去了东西两间厢房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