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还是不要进去了吧?”
次日清晨,琅玉轩外,丞相李牧面色为难地劝着玉树临风的三皇子重爻,“这天花可是会传染的!”
重爻摆了摆手,抬脚迈入院内,口中说道:“本皇子已和二小姐订了亲,她惨遭不幸,本皇子又怎能坐视不理?只不过是问候两句罢了,不会这么容易就染上的。”
透过窗户,李昭看到了大步朝这边走来的重爻。
他如以前一样,芝兰玉树,fēng_liú倜傥。可这一世,李昭再见他时,没有了任何一丝爱慕,只有无边的恨意!
她用力咬了下舌头,靠着痛意压下了想要冲上去掐死他的愤怒,迅速地躺到了床上去。
沉香忙放下帐子,沾了点水抹在眼眶下面,神情极其悲痛地垂首立在床边,口中低声哭道:“小姐,您一定能熬过来的,您不会有事的,吉人自有天相……啊,奴婢拜见三殿下!”
重爻走进门来,站在门边向着半透明的床帐内看了一眼。
沉香见状,连忙掀起了一点点帐子,口中轻喊道:“小姐,您醒醒,三殿下来看望您了!”
重爻便透过那一点掀起的帐子,看到了里面一只满是红色痘痘的手动了动。
他差点忍不住退出房门,忙轻咳一声,道:“不必了,让她睡吧,本皇子下次再来探望。”
床帐内,李昭用刻意压低的嘶哑嗓音低低开口:“殿下且慢……”
重爻刚要迈出的步子只得顿住,脊背都僵直了起来,“你醒了?感觉如何?”
李昭长叹了一声,隔着床帐望着外面那个模糊不清的人影,缓缓说道:“李昭命薄,怕是熬不过去了。只是愧对殿下,才刚刚与李昭订了亲,就要……”
长长的停顿之后,她又叹了一口气,道:“都是李昭福薄,殿下,还是趁着我尚未过世,将亲事退了吧……”
这番话,说得既无奈又不舍。
重爻自然巴不得她这么说,若是现在不退亲,等到人死了之后,他倒成了将未过门的妻子克死的人了。
其实他今天来的本意,就是退亲。
反正,他和她的亲事就是一场暗地里的交易而已。与她退了亲,过段时日再定下李姣,也并无不可。
就算李昭不说,他也会派人宣扬出去,说主动提出要退亲的人是李昭,不是他。
这就算是李昭临终的心愿了,外人听了也说不上他的什么错处来。
不过,虽然李昭的话正中重爻下怀,他还是故作为难地迟疑起来。
李昭已深知重爻心性,便继续说道:“殿下不必担心世人之口,我会求父亲宣扬出去,就说是李昭配不上殿下,主动退亲。”
重爻眼睛都亮了一瞬:“既然你执意如此,本皇子自当如你所愿。”
当天中午时分,李家嫡小姐主动与三皇子退亲一事,便传入了大街小巷。
沉香望着神情轻快、浑身红点的李昭,不解地问:“小姐,与三殿下定亲的时候,您不是很高兴吗,为什么要故意用您最不能碰的花粉来……”
她的话还未说完,晚玉就满脸惊奇地奔了进来,噼里啪啦说了一串话:“小姐,厉王殿下回京了!他连皇宫都没进,直接来了咱们相府,抬了十几箱子东西进来,一看到老爷就说是来求亲的!求的,正是小姐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