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愚蠢的猎物，已是不言而喻。
杨氏气得几乎要破口大骂，但她深知现在不是与李昭斗气的时候。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怒火，沉声道：“昭儿，这些日子，为娘一直想问你，你到底为何忽然性情大变，屡次和你妹妹过不去？她比你小，又是个庶出的，你做为嫡女，应当宽容大度，善待庶妹……”
“母亲，这里没有外人，何必还要装呢？”李昭打断了杨氏的话，赤脚踩下了地，走至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茶水有些凉，滑入喉头之后便能感觉到一股凉意落入腹中。
李昭轻轻笑了起来，温声道：“谁才是庶出，母亲比谁都清楚，何必还要昧着自己的心意说话？”
杨氏闻言，猛地一怔，脱口道：“你，你全都知道了？！”
“这些年对着我这么一个庶女强颜欢笑，真是难为母亲您了。”李昭慢慢坐在太师椅上，右手将茶杯轻轻搁下，悠悠说道：“也怪我眼瞎心盲，到如今才知道真相。”
杨氏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大步走到了李昭面前，一双眼瞪得极大：“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你更该感激我和你父亲才是！若不是我们当年的那个选择，你这个低贱的庶女一辈子也休想有如今的风光！”
“是啊，感谢你们把我挡在三妹前面，让外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我身上。”李昭笑着，抬头问道：“母亲，您说说——这些年来我所经历的几次生命危险，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我与三皇子殿下之间的亲事，究竟是我自己的，还是三妹的？”
听到李昭的这些话，杨氏的脸色变得格外难看，她紧紧捏着拳头，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区区庶女，生来就是被父母利用的。你在相府有值得利用的价值，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李昭笑出了声，看着杨氏，扬眉道：“您和三妹，有值得让我设下圈套的价值，也该高兴才对啊。”
“你……”杨氏忍不住扬起了巴掌，却又迟迟没有打下去。
李昭气定神闲地打了个呵欠，问：“您到底打不打？我还有些困，要睡觉。”
杨氏的脸都气得扭曲了，扬在半空中的手猛地一收，冷声道：“今日，我有正事要问你。”
“原来说了这么半天，您说的都不是正事？”李昭笑。
“少废话，快把真正的药方拿出来！”杨氏冷冷说道。
李昭茫然道：“药方？什么药方？”
“自然是治疗瘟疫的药方！”杨氏咬牙道：“你既然敢以这场瘟疫来设陷，就一定有真正治疗瘟疫的法子！否则，你岂不是害了无数条无辜的性命？！”
李昭眨着眼，无辜地说道：“茴禾是三妹和您亲自站在府门外分发出去的，京城歌功颂德的对象也是三妹，怎么现在就成了我害的？况且，我只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姑娘，又不懂得看病诊脉，我能有什么药方子？”
杨氏呼吸一滞，沉声道：“少跟我装蒜！你若是不懂，又怎么会知道茴禾？！天下药材千万种，你就偏偏知道茴禾能暂时抑制瘟疫了？！”
李昭露出纯善无害的笑容来，满脸的迷茫之色：“母亲，您又在胡说什么，茴禾不是三妹买下并分发出去的吗？连父亲都说茴禾是三妹的，这一切又与我何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