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被程雪茹赶走之后,他的心情可谓是瞬间跌落到了谷底。
坐在八十年代的马路边上,他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程雪茹不能接受他,不能给他一次解释的机会,又或者说为什么不能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次拉”
他用火柴点了一根香烟,烟雾在路灯的照射下缭绕。
也许此刻曾经所有的自以为是,全都成为了他今天不可原谅的悔恨。
他仰头望天,看见星星仿佛永远跟随着月亮,好似人间那份永远也剪不断的亲情。
一声长叹,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回到曾经的家,走上以前一样夫妻间恩爱的道路。
久久的,他勾起嘴角自嘲的摇了摇头。
也许,这一刻对他来说,终将会成为他此生妄想的奢侈,亦或者说是他此生永远无法抹灭的遗憾……
将烟放在唇边猛吸两口,然后把烟头扔在脚下踩灭。他站起了身子,心中带着万分痛楚的沿着城乡公路,朝着奋进市的市区走去。
王念慈终究还是心存不忍,她的感情最终还是战胜了理智。
趁着程雪茹等人睡着,她还是没能忍住的披上了外衣,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然而,夜幕的黑色并没有让她寻找到李志的踪影,留给她的只有路灯下那一个熟悉牌子的香烟烟头。
李志一路步行回到了刘玉霜家,此时他只感觉自己的小腿肌肉一阵酸痛,好像是因为今天走了这么多的路要抽筋了一般。
看了一眼家里的老式钟表,没想到他这一来一回,再加上从龙山到奋进市的路,竟然已经是半夜一点多了。
李恒夫妇睡在他原来的小屋里,所以他自从跟王念慈离婚之后,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刘玉霜那屋打地铺。
刘玉霜在李志一开门的时候,就听见了声音,按照他那个走路不怎么爱抬脚的习惯,即使李志进屋没有开灯,但她还是一下就听出是李志的脚步声。
“二啊,你不跟妈说你戒酒了吗?那咋还回来这么晚啊?”刘玉霜常年失眠头疼,哪怕只是一只蚊子从她耳边飞过,都能将她从睡梦中惊醒。
李志强在脸上挤出一个并不好看的笑容,他一边给自己铺着被褥一边说道,“妈,我是戒酒了,没喝酒。”
“没喝酒你咋这么晚回来?”刘玉霜索性睡不着了,干脆就直接坐了起来。
黑暗中的李志,并没有让刘玉霜感觉到自己此刻不想提起的事情,更不想让她看出自己内心的煎熬。
但李志毕竟是刘玉霜的儿子,他有心事,当妈的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说话啊?你可不行再跟着你那狐朋狗友们胡吃海喝了啊,饭店快开业了,你可有点正事吧。”
李志在自己地上的被窝里翻了个身,“妈,我去了一趟建设村。”
建设村?
那不是王念慈娘家吗?
刘玉霜一看二儿子这么晚回来,口中又说是从王念慈娘家回来的,她瞬间就联想到王显赫和程雪茹老两口的样子,
“去那干啥?这么晚了,她们也没说留你在那住一晚?”
李志侧头,一颗泪水悄然从脸颊滑落,但他却没出一点哭泣的声音,只是抽了一下鼻涕说道,“妈,你别问了,睡觉吧。”
这一声别问,仿佛带着千般委屈万般无奈,刘玉霜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她摸黑下地把大屋的门关上,然后顺手也打开了屋里的灯。
“二啊,到底出啥事了,你跟妈说说。”
这样一来,大屋的动静小了,自然不会影响到小屋里的李恒俩人。
可李孝福在睡梦中迷迷糊糊被晃了眼睛,他眉头紧锁着问了一句,“干啥啊,这么晚了不睡觉啊?”
刘玉霜把李孝福的被子帮他往上拉了拉,“睡你的吧!”
等她再转头看向李志的时候,李志却还是侧躺在那里,背冲着她,一动没动。
“二,真不是妈说你,你说你去那干啥?你这不是自讨苦吃?这么晚了,你咋回来的?”
李志见刘玉霜丝毫没有要睡觉的意思,他悄悄在被窝里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然后坐起身,压低着声音,把今晚在王念慈娘家程雪茹家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跟刘玉霜说了一遍。
刘玉霜一听,这个气啊!
虽然二小子不是自己将来的指望,可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她刘玉霜的儿子啊,怎么能受的了这个委屈?
她一激动,说话的声音也随即跟着提高了几倍,
“你找她干啥?天下的女人都死绝了?别说将来你能不能成什么狗屁的大老板,就冲着咱家现在的条件,再找个农村的大姑娘,也比她王念慈强!”
王念慈,一想到这个名字,刘玉霜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不争气的东西,不争气的肚子!!
“我儿子要是再找个大姑娘,说不定还能给咱老李家添个大孙子呢!!”
李志现在完全听不进去刘玉霜的话,他叹了一口气,自己今天本来就够窝火的了,无奈他妈到现在还追着以前这些老黄历揪着不放。
见李志有些不耐烦的没说话,刘玉霜又继续补充道,
“我看啊,王念慈可不是有那么大主意的人,竟然还敢卖房子。我看这事当初要不是她妈撺掇她的,就是她那个相好撺掇她的。”
话说到这里,刘玉霜忽然停顿了一下,她一脸不乐意的接着说道,“对了!那个卖房子的钱,到现在还没给我呢!!”
钱,在刘玉霜的眼里当然是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