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的时候,花园传来了汽车引擎的轰鸣声,车灯闪了两下又熄灭了。
医生终于赶了过来,唐遣拎着医药箱在阿远的带领下几步上了楼,一打开房门就看见了眼神不是很友好的乔知白。
他不好意思的挠头,一边开药箱一边解释,
“不好意思乔总,今天路上堵车”
乔知白拧着眉,
“赶紧给他看看伤”
布料与伤口黏合在一起时,分离的场面是很血腥的,少不得要掉那么一两块皮肉,唐遣在处理的时候,乔知白忽然起身站到了阳台,他颀长的身影几乎要隐入黑暗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唐遣手中的消毒酒精没了大半,止血的棉花满地都是,这种细碎的小伤口极其难处理,在止血用品快要消耗殆尽时,他终于包扎好了伤口。
“伤口没大问题,不过创面有些大,今晚可能会发烧,我先给他打一针,明天再过来一趟看看情况”
唐遣擦了擦额头的汗,感觉裴佑的伤口简直奇怪的很,血怎么都止不住,刚包好的纱布现在又浸出了一点点鲜红。
他告辞离去之后,房间内陡然就空了下来。
乔知白走到床边,俯身探了探裴佑的额头,在抽离时却猝不及防被他抓住了手腕。
裴佑浑身抖的厉害,他嘴唇惨白,无声的翕动着,乔知白的手便犹如一根救命稻草,被他攥的死紧。
忍不住叹了口气。
乔知白想,他这是造的什么孽。
咬着牙关把对方的手掰开,果不其然手腕已经紫了,也不知道裴佑一个重伤患者哪里来的劲。
他静悄悄的退出了房间,下一秒阿芝就出现了。
她忧心忡忡的看着裴佑,伸手拍拍他的脸,结果没反应,就直接上手掐了。
女人的指甲是最厉害的武器,裴佑活生生的被痛醒了,他睁开眼,神智还有些涣散。
“喂,裴小佑,你没事吧?”
阿芝跪坐在床边,白底黑边的衫裙像极了古代的孝服,似乎她自有人形以来便一直是这个打扮。
裴佑似乎是想问些什么,但最后保持了缄默,他像往常一样笑的没心没肺,只是看着比平时多了几分虚弱,
“放心吧,小爷死不了的”
“那就好”阿芝嘀嘀咕咕的转过了身,自言自语的道,
“我老觉着你应该是玩不成任务的时候死,谁知道今天差点让那两个吊死鬼给吃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人算不如天算?”
裴佑听清楚后直接给了她一个后脑蹦,
“你有没有良心啊,天天盼着我死,乔知白都比你好”
这句话裴佑跟阿芝私底下吵嘴的时候经常说,所以她听了很是心里不平衡,
“我给了你新的生命,哪里不如那个死大款了?!”
裴佑故意气她,装模作样的想了一会儿后,他掰着手指头一个个的数,
“乔知白他给我买好吃的,还给我衣服穿,还给我发工资,还让我住大房子,还让我上学,还给我工作……”
不数不知道,一数原来有这么多,阿芝依旧不屑,她斜睨了裴佑一眼,
“就这些?”
“就这些,不过最重要的一点是……”
“是什么?”
“他笑起来很好看”
裴佑说完就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用被子捂着脸,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笑急了又咳嗽起来,听着撕心裂肺的。
阿芝见状做了个鬼脸,
“活该!”
裴佑好半天才停下了咳嗽,他笑着道,
“乔知白这次还救了我呐”
他说,
“我欠他好多”
阿芝闻言不出声了,她扭着胸前的一缕头发,半真半假的道,
“人与人之间都是互相欠着的,没有谁无债一身轻”
裴佑闻言坐起了身,腿上的伤对他来说似乎无关紧要。
“可我还是欠着他呢,心里不安”
他下床走到柜子边,打开了里面的第二个抽屉,里面是八个圆滚滚的小猪存钱罐,看起来憨态可掬。
裴佑坐在地上,拿出来一个个的数着,
“一共八个存钱罐,我明天就送给他”
这种陶瓷工艺的存钱罐很贵,花了裴佑小半月的工资,每天当宝贝一样数来数去,生怕少了。
不过阿芝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送这个,开口打击道,
“人家才不会看上这个猪呢”
“谁让他看上这个猪了”裴佑摸了摸其中一只白底黑纹的小猪道,
“我把这几个存钱罐送给他,他每天投一个硬币,等存满了,我就答应他一个愿望”
阿芝:“那万一他要星星要月亮呢?”
裴佑:“那我就没办法了,不过他那么聪明,肯定不会那么幼稚”
在裴佑心里,身价上亿又很会赚钱的乔知白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要星星要月亮才不像他会干的事,又不是什么刁蛮小公主。
于是第二天乔知白起床的时候就悲剧了,他早上一推开门就被某人吓了一跳。
只见裴佑怀里抱着一个小盒子,盘腿坐在地上堵住他的门口,颇有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条件反射的扶额,乔知白感觉自己脑仁疼的厉害,他抹了把脸,皱着眉居高临下的看着裴佑,
“你干嘛”
“当当当~”裴佑从地上爬起来,献宝似的晃了晃手中的盒子,
“我是来送东西的”
他说着打开了盒盖子,露出里面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两排陶瓷小猪。
很胖,很喜庆。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