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里满是泛黄的秋叶……
尽管这漫天的风雨里,绿色的桃林随着雨的拍打声沙沙作响。
遥望过去,那座楼阁依旧静默的伫立在这座小镇,偶尔还能看见有黑衣人从楼阁上快速的跃下,消失在大雨的尽头。
他们,又是在走上哪条不归的路途呢?
扬眉,猝然冷笑,男子的嘴角,不易觉察的哀伤。
“凤君临,知道么?为了夜汐,我可以什么都不在乎。”
记忆里那个深秋的风很冷,他和她站在这里,凝视着那座高大的楼阁,听见逆风呼啸着穿越了荒野。
她的声音淡薄冷漠的掠过他的耳畔,心里不知怎么,生出了一丝的酸涩。于是他侧目,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消瘦的脸:“即便是我么?”
她一怔,随即低眉浅笑,缓缓的转过了头来,眼睛里是无尽的冷漠:“即便是你。”
她与他在寒风里对视,目光没有一丝的闪躲,甚至没有一点点的慌乱和不忍。
那一刻,她的身侧落满了秋叶,绯色的衣裙被包裹在秋叶里,渐渐的失去了最初纯净而明亮的颜色。那双曾经会眯起微笑的眼眸,亦溢满了这秋日的幽凉之色。
“那么凤凰楼呢?”
记得楼阁中那些一起度过的岁月,牡丹在盛夏怒放,而夜汐总是站在高高的楼阁上,笑的花朵都黯然失色。
然而……
这样的日子,却随着夜汐的离去,再也不会有了。
“没有夜汐,就没有凤凰楼。”
她转过头去,苍茫的笑着说出那句话,继而怔怔的看着远处秋叶层层叠叠的铺满了凤凰楼的屋檐,掩埋了夜汐和她走过的那条回廊。
那些日子都已经成为了昨日的灰尘,随着夏日凋谢的牡丹离去了很久,但却像是她心里的烙印,任谁也无法抹去,即便……
是岁月和爱情。
“琉璃……”一直记得那时自己忽然不可自制的转过身来,紧紧的抱着她,“难道,真的……不可以爱我一点点么?”
尽管自己的心那么冷,尽管知道那是个奢侈的愿望,他还是忍不住问道,声音在风里随着秋叶颤抖。
“不可以。”她伸出手来慢慢地拥住他,双手却没有温度,“我不会爱你,也不会爱凤若溪,我答应跟你回去,是为了能替夜汐和凤凰楼的众兄弟姐妹报仇。”
那些拒绝的话说的很轻,却依然在风里扩大,缓缓的吹进了他的心里去。
他松开手,任由秋风残忍的带着他的心痛落下一地的忧伤……
无话可说。
然……
她只是默默的盯着他,浅浅的笑着:“你会帮我的,对么?”
那个瞬间,他能看见她的眼睛在风里大睁着,湿润的如同弥漫着层层的薄雾。
所以……
“对,我会帮你。”
回忆在随着雨声拍打着心里流血的伤口,即使痛苦,眼睛里也无法再掉落一滴眼泪。
“皇上,雨下大了,您还是回去罢。”
雨越下越大,仿佛在陪着这个孤寂的帝王伤心。汪平在身边替他撑着伞,抬头去瞥他时,发现他竟在对着那座楼阁发呆。
他知道,凤君临又想起琉璃。
于是,他开口打断了凤君临的思绪。
“你说,凤凰楼的牡丹,开了么?”
他回过神来,却并没有理会这大雨和汪平的话,只是久久的看着被雨丝割裂的天空,轻声问道。
“此时正是牡丹花开时节,应该是开了。”
汪平疑惑,却也不敢多问,只是低着头一本正经的答道。
“不……凤凰楼的牡丹不会开了。”紧握手中的琉璃盏的碎片,那惨烈的一幕在脑海里慢慢的回放——夜汐从楼阁上掉落下来,眼睛里满是悲伤;几百大内高手冲进凤凰楼,而凤若溪踩着那凋零的牡丹,掠过夜汐的身边……
一时之间,牡丹凋谢,凤凰楼血流成河。
“夜汐死了之后,凤凰楼的牡丹就再也没有开过。”
那天的一切犹如一场噩梦——他和琉璃玩性大发,去了集市,而出发之前,他突然想起忘记了带银两。
可是……
当他回来的时候,却正好看见了那一幕,迫于无奈,他只好飞掠上屋檐。
然而,透过屋檐,他还是能看见夜汐的脸,听见那些刺耳的厮杀声。在那一刻,尽管他的泪水在不停的从脸颊滴落,他却只能握紧了双手,眼睁睁的看着夜汐闭上了双眼,看着凤凰楼被血洗。
“皇上……”
推开汪平撑着伞的手,不理会汪平的呼唤,他站在大雨里,仰起脸,让大雨迅速的冲刷掉从眼眶挣脱的泪水。
而……
远处的凤凰楼中,雨声滴滴答答的打在单薄的窗纸上,屋内的光线暗的看不见隐藏在屏风后面的人有些微微佝偻的身影。
白衣锦袍的男子安静的坐在离屏风不远的椅子上,不紧不慢的啜着手里的茶。
“又是你……”说着话,男子的眼皮并不抬起,一边玩着手里的茶碗,一边轻轻的扬起嘴角,“说罢,目标,酬金。”
“十万两黄金。”
屏风后的人身披黑色的斗篷,黑色的斗篷下是暗红色的衣袖,声音有些尖细,却也能感觉到略微苍老的气息。
一开口,便是一个惊人的数目。
“呵,不错……”然,坐在椅子上的人却处变不惊的慢慢抬起头来,露出讥诮的笑容,“不过,我很好奇,而今的朝野,谁的命竟如此尊贵。”
雨还在下,越来越密集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