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陀罗花开了很久,院子里依稀溢满了那凄迷的香味……
退出门来,花羽抬起头,默然看着远处飘走的云彩,心里不知怎么生出了些许苦涩。
夜渐渐的深了。
对抗凤君临的计划已经定下,秋慕辰的内心却久久无法平静。
“慕辰,夜深露重的,怎么还不去睡?”
姻荷不知何时出现在月色里,温婉柔和的语气。
“姻荷。”
秋慕辰转过身,并未欠身行礼,而是一直看着远处的曼陀罗,轻笑着唤了一声,就像在唤那年在楼阁上轻笑翩然的女子……
琉璃。
两人并肩而立,一时无话。
“王妃……会怪我吗?”
半晌,秋慕辰终于在瑟瑟寒风里开口,语气里虽带着歉疚,唇边的笑意却不曾掩去。
“我是有些恨你的,但我想,你如此执着的为她,她在你心里,一定有着很重要的位置。”
亦是轻笑着回答他的话,那年二十二岁的姻荷,那样淡然温柔的原谅了一切,仿佛已经看破了这尘世的爱恨与执着。
“她……”姻荷的话让秋慕辰的眼神一震,继而他在风里仰起头来,仰望漫天繁星,满眼忧伤,“她只是我的一个碎梦罢了。”
她原本,只是我的一场梦……
梦里的我是二十二岁时的模样,满腔热血,心怀抱负。然而……
在花开富贵的洛阳,我在凤凰楼遇见了她。
“你想怎样?”
那年她十九岁,身着素锦制的长衫,目空一切的站在花香四溢的楼阁上,冷冷的盯着那个有着花一般容颜的女子,静默的笑了一下,像是在嘲笑那女子的不自量力。
那一年,她心爱的男子死于非命,凤凰楼一夜之间血流成河,她的小师妹乘机叛乱。
所有重担如海啸般汹涌而来,这个女子却没有表现出任何一丝的软弱,淡定的接受了这一切。
“要你的金凤印!”
那女子傲然的昂着头,碧色的衣衫衬着那胜雪的肌肤和姣好的容颜。
“凭你?”那女子带领的叛乱人马已经将她围困,她却只是静默的站在那里,淡淡的看了那女子一眼,“还是,凭你们?”
环顾四周,她不屑一顾的神情让人有瞬间的胆寒,仿佛就在那一刻,世界在她的眼眸里冷却了。
“琉璃,夜汐已死,没有人会帮你了。”那女子讥诮的笑着,丝毫不顾忌她内心的伤痛,突兀的提及了那个人的名字,“凭你一个人,是杀不出去的,还是乖乖交出金凤印罢。”
自从那人死了以后,没有人敢在她面前提起夜汐这个名字,那仿佛是个可怕的诅咒,只要一提起夜汐,琉璃几乎就会发狂,这是江湖上众口相传的事情。然而,这个女子却没有丝毫的避讳,仿佛想要刺激此刻异常冷静的琉璃。
“姻荷,你真让我失望,也让夜汐失望。”
然而……
这一次,琉璃听到夜汐的名字,只是默然握紧了手里的剑,轻轻的眨了眨眼。
尽管是那么轻的眨眼,我还是看见了她眼眶里溢满的泪水。
“哼!让你失望了又如何?你才真的让我失望!原来你也并没有他们说的那样爱夜汐,只是在众人面前装可怜罢了。如果你真的那么爱夜汐,就该为他报仇!!”
“为他报仇……那是我的事情。”那女子的话无疑是划开她伤口的利刃,她握着手里的剑,身体不停的颤抖,脸上却没有出现伤痛的神情,“你们可知道,历来凤凰楼的背叛者,将会被关进鼠牢,生不如死!”
冷静的开口,漠然的说着那些话,她长长的睫毛在风里抖动,我看见她努力的睁大了眼睛,抑制即将掉落的泪水。
鼠牢,是凤凰楼建的地下密室,那里豢养了很多老鼠,因为很长时间不喂食的原因,饥饿的老鼠就会啃食进入里面的人。
但是,自从玉凰夜汐和金凤琉璃掌管了凤凰楼,就废除了这一条惩罚,将鼠牢里的老鼠全部烧死,将那里改为训练杀手的地方。
然而,那个女子却似乎对这一切并不知晓。
“那又如何?只要我掌管了凤凰楼,生不如死的人,就只有你一个了。”
那女子咄咄逼人,仿佛已经将眼前的琉璃恨之入骨,所以并不能看见她此刻眼中的心伤与愤恨。
“姻荷,你忘了么?十六岁那年,你就是我的手下败将。无论是凤凰楼楼主之位,还是夜汐的心,都是我的。”她仰着头,没有从眼中落下一滴泪,而是静默的睁大了眼睛,望向那个被唤作姻荷的女子,“从来,这些都是我的,没有人能将他从我身边夺走。”
那时,她说起夜汐,嘴角扬起对姻荷讥诮的笑意。
然而……
“是啊……他是你的。”听她说完那些话,姻荷的脸上渐渐的蔓延上一丝静默的忧伤,她轻声的呢喃着那些话,仿佛在对那已经被埋在厚重尘土里的夜汐诉说,“如果那时他是我的,或许就不会是这样了。”
琉璃在楼阁上静静的听着,长衫在风里飞舞,眼眸里带着隐隐的悲伤。
那年,她几乎是江湖的传奇,在凤凰楼被血洗后,独自平定了师妹姻荷的叛乱,以极快的速度在一年之内训练了大批的高手,让凤凰楼在江湖上迅速崛起,再次恢复了江湖第一楼的盛誉。
可是,这背后付出的艰辛,却没有人看见。
她一个人就那样冷漠寂静的活了那么多年。
直到……
直到她被凤君临派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