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大雨倾盆,注定是个不平静的日子。
凤君临在回洛阳的路上遇刺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宫廷和凤凰楼。
“禀楼主,属下已去仔细查问过,皇上在回洛阳时遇刺一事,并非我楼中之人所为。”
立在晟贤宇身后,少年的眸光从容而清冷。
临窗而立的人眼神一怔,随即皱眉,手里玉凰夜汐的玉印光滑温润:“可有什么线索指明是何人所为?”
“贤宇楼主是在打听我么?”
闪电从半空里劈过,他的话音刚落,忽然有两名守卫破门而入,狠狠的摔在他的身后,各自狰狞着面孔捂着流血的腹部痛苦的趴在地上,一时间爬都爬不起来,好不狼狈。
只是这凤凰楼的人素来都是铁骨铮铮,即使如此,两人竟然不曾发出微弱的痛吟。
晟贤宇蹙眉,转过身来看向门口,只见一素衣女子面戴薄纱,缓步而来,眉梢微带笑意。走过那两人时,她淡淡的一瞥,虽然眸光冰冷,却带着一丝难以觉察的赞许。
“你是何人?怎敢擅闯我凤凰楼?!”
方才回话的少年见那女子径自走进来,也不将自己的领主放在眼睛里,立时利刃出鞘,直指那女子,厉声斥道。
“凤凰楼?玉凰夜汐和金凤琉璃在的时候叫凤凰楼,而今两人都已陨落,还叫做凤凰楼,岂不是名不符实?”
那女子不理会护住晟贤宇的那个少年,只是眉眼冷冽的笑,环顾着房间里的一切,目光缓缓落在晟贤宇身上时,透着一种叫人不寒而栗的决绝。
“阁下究竟是何人?”
晟贤宇看得出来,面前的女子敢独身一人闯入凤凰楼,而且不动声色的找到了自己的所在,身手非凡,便上前一步盯住那女子阴冷的眼眸。之后,拍了拍那位少年的肩膀,示意他退下。
“来接管凤凰楼的人。”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话,那女子抬眼淡淡的望着窗外落下的雨滴,以及那开满了牡丹的回廊。
大雨里轰然而过的雷声,将那句轻语映衬的盛气凌人。
“你……!”少年气不过,欲上前与那女子争辩,却被晟贤宇拦下。
“阁下好大的口气!”显然,那句话也是响在晟贤宇心里的惊雷。听她如此的大言不惭,一向平静如他,竟有些不淡定的用力握紧了夜汐的玉印:“我倒想看看你究竟有没有那个本事。”
“我别的本事没有,为这天下第一楼换个名字的本事还是有的。依我看,不如叫做沧翎楼?”
那女子看着晟贤宇不可一世的笑,说出的话叫人心惊。晟贤宇直视那女子苍凉与坚韧并存的双眸,沉默片刻,赶忙让少年找人将那两名守卫抬下去疗伤,关起门来,已再也平静不下来:“你……你……你既是我的族人,何不以真面目相见?”
“真面目?呵!”那女子走过他的身边,冷笑一声,站在窗边,伸出手去接着掉落的雨滴,余光瞥见那灿烂盛开的牡丹,眼中冷冽的光芒缓缓退却,有晶莹的泪光恍惚在那清亮的眼眸里闪烁:“如今这世上,唯有我的真面目,谁都不能见。”
这一日,等大雨停了的时候,凤凰楼已经易主。
那个一袭素衣,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女子,四招之内打败了天下第一楼的楼主,更换了凤凰楼的招牌。
令人惊奇的是,晟贤宇败了之后,竟甘愿臣服于她,做了二楼主,并且命令楼中弟子都听她的号令。
听说,那女子打败晟贤宇,用的是早已经失传很久的“覆月四式”。众人很是好奇,这“覆月四式”是凤凰楼很久之前的那位琉璃楼主的绝杀。众口相传,这件事很快传到了洛阳。凤君临还没走到宫门口,就已经有人来悄然禀明了这件事。他不动声色的打马进了城,思绪却一直停在凤凰楼易主这件事情上——究竟是多厉害的人物,竟然只用了四招就打败了晟贤宇。更何况,琉璃之后,除了玉墨离,再没有人会用“覆月四式”。
莫非,那人是琉璃的弟子?
“楼主听闻皇上被刺,派我时刻保护皇上。”
思绪到了这里,已经到了宫门口,有个清脆的声音传来,打破了这一路的沉默。
他低下头,眼前忽然一亮。
面前站着一个一身劲装打扮的女子,眼神纯澈透亮,说话时大眼睛眨巴着,神似那年初遇时的琉璃。
他的心一疼,那颗从琉璃离去后就已经沉寂很久的心仿佛跃动了起来。
“当真?我杀了琉璃,他不恨我?”
但是,只是片刻的愣神,他便回过神来,讥诮的笑了一声。
“也许恨吧。”那少女的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转,思索着回答了他的疑问,脸上满是对他的轻蔑之意:“但是皇上若有事,凤凰楼也不能独存。所以楼主即便有恨意,以大局为重,只好自己咽进肚子里去咯。”
“你倒是很诚实呢,看来,我要提防你和他的。”
明明知道面前的人是在讥讽他,可是不知为何,看着她纯净的眼眸,凤君临就是生不气来,反而用柔和的口气与她玩笑起来。
“皇上要提防的人,又何止我和楼主呢?您呀,应该盯紧身边每一个人,像盯紧琉璃楼主那样。”
赋嫣也不甘示弱,撇了撇嘴,冷傲的瞪着凤君临,甚至不知死活的在他面前提起了琉璃。
听见“琉璃”两个字,凤君临脸上的笑意瞬间消散而去,脸上渐渐阴云密布:“你这样明里暗里的讥讽我,不怕我杀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