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汐……夜汐……”
她开口一声又一声的唤他,小心翼翼,仿佛是害怕他只是睡着了,而自己的呼喊声会吵醒他。
那时的凤凰楼寂静的让人害怕,血腥味掩盖了楼阁里弥漫的花香,楼梯上和房间里满是那些熟悉的人们没有血色的脸孔。
“夙娥,怎么回事?”
身着粉色衣裙的少女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似是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他一眼瞥见了她,便走过去轻声问道,生怕再次吓着她。
“我……我……”
然而,她却只是蜷缩在角落里,躲避着他的询问,嘴里支支吾吾,似乎想要说什么。
“夙娥,谁杀了我的夜汐?”
颤巍巍的转过头来,琉璃的眼睛里充满了血色,却没有一滴眼泪。
“告诉我,谁杀了我的夜汐?!!”
看见了夙娥,她就像是一头发怒的狮子,疾步跑过去,一把握住夙娥的肩膀,尖叫着问道。
也许是琉璃的指甲已经嵌入了夙娥的肉里,些许的疼痛让她终于从恐惧中回神,看见面前满脸愤恨和悲伤的琉璃,她忽然惊慌的哭了起来:“楼主,对不起……对不起……我没能保护二楼主……对不起……”
以手遮面,夙娥冰凉的指尖有泪水迅速的低落。可是,琉璃仿佛没有看见:“我只想知道,谁杀了我的夜汐。”
那样的话语很陌生,眼前站着的琉璃没有像平常女子那般的歇斯底里,也没有在心爱的人面前痛哭失声。她只是静默的握着夙娥的肩膀,压抑着怒气。
“我……我……我不知道。”
夙娥惊惶的话语刚刚落下,面前忽然寒光一闪,冰冷的利刃瞬间吻上了她的脖颈。
琉璃站起身来,缓慢的、冷冷的从嘴角勾出一个绝望而愤恨的笑:“既保护不了二楼主,又没能记住凶手,那你为什么还活着?”
凤凰楼外站着观看这一切的人们,窒息的空气里是那个悲痛欲绝的女子满心的愤怒。
“琉璃,你冷静点!夙娥她一定只是吓坏了,一时想不起来而已。”
伸手去挡住琉璃的利刃,凤君临蹙眉,哀切的眼神,对着几乎失去理智的琉璃摇了摇头。
凤凰楼里开了一半的花朵在一片片的凋零,看见凤君临,琉璃似乎才从迷失的心智中醒来。
“凤凰楼毁了……”
手中的剑已经掉落,她默然的转过头去,一步一步的想要迈上那已经在自己眼中模糊掉的楼阁。凄切的声音随风而来,带着她内心深切的悲伤——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杀了我的夜汐?!!
脚步沉重的像是心中的痛苦已经将骨骼压垮,那一张张在血泊中浸湿的脸孔让人心疼欲裂。
“琉璃,别去!”
琉璃的沉默让凤君临害怕,就在琉璃刚刚踏上流着血的第一个台阶时,他一把拉住了她。
他深怕当她迈上那些台阶,看见楼阁上惨死的人们,会当场崩溃。
琉璃停下来,静静的低着头,看着脚下的鲜血。
那个瞬间,凤君临以为,她在哭泣……
“滚!!”
少顷,她缓缓的抬起头来,低声的对他嘶吼,眼角却没有一滴泪水。
尽管那紧握着她手腕的手掌颤抖着,带着生人应有的温度。可是她却还是觉得尘世太冷,所以,她决然的甩开了那个一直爱慕着她的,少年皇子的手,一步步,坚定的踏上了那被血腥掩盖了的楼阁。
“琉璃……”
琉璃,那时的你太倔强、太善良,没有想到这世间会有人这样对待你和夜汐。你以为你们对所有人很好,所有人也会对你们很好。
可是……
我的琉璃,你忘了,这个世界是如此残忍。
天渐渐的亮了……
那一梦做了太长的时间,凤君临终于在渐渐升起的朝阳里恍恍惚惚的醒来。
“皇上,您总算是醒了,近几日可急死奴才了。”
汪公公斟了茶递给他,亲眼看着他接过啜了一口,像是渴极了。见他似乎没有像那几日一样痴痴傻傻,不由得喜上眉梢。
“朕好像睡了很长时间,就在方才,还梦见了琉璃。”轻轻的笑着,一提起琉璃,他的脸上就泛起了喜悦,像是并不知道前几日发生了什么,“汪平,你去将朕前几日命人做的那件绯色大裘送到琉璃阁,这几日天冷,若不让琉璃保暖,她这病,怕是好不了。”
听见他的话,方才还一脸欣喜的汪平突然一惊,不由的抬起头来,脸色煞白的看着凤君临:“皇上,您……”
琉璃生病,已经是几年之前的事情。那时她感染了风寒,一直不见好转,凤君临很担心,便命人用狐狸皮做了大裘,送给了琉璃。
就在琉璃死去的那一天,身上还披着那件绯色的裘衣。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见他犹豫,凤君临突然蹙眉,有些不悦的怒声道。
“皇上忘了,梦主子已经去了。”低头,泪水已经在眼眶里蠢蠢欲动,汪平回话的声音里,明显带着哽咽:“还是您命奴才将她火化了。”
然而,他却似是听不出来,只是低着头看着汪平,一脸迷惘:“你在胡说什么?朕前几日去看她,她虽是病了,却还笑着与我说起想在琉璃阁的院子里做个秋千架……”
话没有说完……
前几日宫门的积雪已经融化,青石板上的水渍在阳光里渐渐的消失。他怔怔的看着,一眼瞥见了宫廷楼阁的屋檐上那残留的一点白雪,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