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
清河府,西河村。
这是一个小山村,整个村子走势,依山而建,鄙河而居,稀稀疏疏坐落着三五十户人家,倒也自给自足。
村口的西水河,则是整个村子存活下去的重要保障,而在河的北面,是一座山势绵延的土山,平平无奇。
唯一让人奇怪的是,就是此山,从山脚到山腰都郁郁葱葱,草木茂盛,唯独到了山顶,却是光秃秃一片,露出褐色山石,不知为何,竟是寸草不生。
倏地,山顶,人影闪过。
一颗堪比人高的巨石上,多出一道瘦高身影。
正是从凤阳郡,折返而来的穆图。
他身形挺拔苍劲,卓立巨石,四下看去,目光缓慢而仔细,似是在寻找什么,又怕遗漏,一丝一毫都不放过。
足足半顿饭功夫过去,穆图才收回目光,眉头凝成川字,没有丝毫所获。
方才在远处瞧见,这光秃秃的山顶,穆图心中一动,有些猜测,可是到了近前,却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让他不禁怀疑自己是否猜错了。
大梁天运三年,有异物自天外飞来,降于云州西河村一土山,光华散去,露出一黑色小幡,通体墨黑,鬼气缭绕,稍一靠近,必听见厉鬼哀嚎,百鬼哭泣之声。
远近有好事者,以为乃异宝,贪心大炽,近之,死五人,后救人者亦死,村人无不大惊,无人敢近。
每至夜晚,村中鸡犬不宁,狂吠不止,遂发现死者尸体,尽皆立起,做僵尸状,跳跃不停,村人大恐,惊动州府,派驻军至,封锁此地。
时余任清河府府尹,自当仁不让,正苦思解决之策,一山野异人现余身前,自称有法可解,余自不信,遂见其手中喷火,嘴里吐冰,上可飞天,下可遁地,自号长生道人,得知有魔物出世,惑乱世人,前来收之。
余亦惊亦喜,遣散左右,让其施为,果见不久长生真人,布成一阵,名曰“伏魔阵”,妖幡遂伏,然真人曰,京中有妖魔作祟,欲前往除之,余大惊,遂与其同行往京师,见于梁皇,上大喜,封其为国师,余也受其荫庇,不久,官擢阆州刺史。
穆图仔细回想脑中这一段文字,细细斟酌,生怕有理解错误地方,导致自己遗漏掉什么重要信息。
这段文字就是穆图从云纹博览上看来,也是丁海义关于徐福来历的记录。
这是目前为止,穆图找到最为详细,也最有用的信息。
大梁天运三年,就是二十年前,也是穆图出生那一年。
说是西河村,从天上落下一杆黑色鬼幡,普通人靠近就死,而且死后还会变成僵尸,惊动了州里驻军。
当时任清河府府尹的丁海义,正无计可施时,徐福出现了,将鬼幡收伏,并且来到了大梁京都,自此取信于梁王,成了大梁国师,权倾朝野。
这其中透露了一个很明显的信息,就是徐福的手段,异于常人,否则以丁海义的见识,绝不会相信,并且还带他去见了梁皇。
这也不可能是徐福布下的惊天骗局,障眼法之类的东西,否则这里面有许多人力难办的事情,就算是武林高手,也不可能飞天遁地。
难道真的是仙人?
穆图心中突然浮现一个荒诞离奇的想法,想起自己当初所见,徐福手中那朵诡异火焰,不禁心中一突。
现在穆图,身怀高深武学,见多识广,不是当初的孩童可比。他可敢肯定那绝不是武功,能够施展出来的,而且平日里接触,穆图发现国师似乎根本不会武功,与常人无异。
但那朵火焰,怎么就凭空冒出来了?
这五年来,穆图百思不解。而且徐福还可以收伏,四大统领这些高人,这就更令他深思,似乎只有仙人这个说法,才说得通。
就在穆图沉思之际,突然耳朵一动,抬首望去,就见一名背着满满柴火的樵夫,从山岭的远端,沿着一条怪石嶙峋的山路,走了过来。
看着步履稳健的樵夫,穆图眼珠一转,几步上前,问道。
“这位老伯,在下乃府学中一学子,今听闻这山上曾有异物降世,与同窗争执不下,遂前来打探一番,不知老伯可知此事?”
穆图微微躬了躬身,做足了样子,年轻俊雅的面容,看起来还真有一股子书生气。
“哦,原来是这件事。”樵夫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回忆,接着才笑道。“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这般,一件事情非要争个输赢。”
“老伯可是想起来了?”穆图催促道,脸上露出一抹期盼。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那可是我们村近些年发生的大事。”
樵夫见穆图有些急的神色,不禁哈哈一笑,将身上的柴禾卸了下来,找了一块干净的圆石坐下,看样子是要和穆图好好聊上一番。
“小伙子你也坐吧。”樵夫拍了拍身边一块石头道。
“记得那时,我也只有三十岁,家里媳妇儿刚给我老黄家,添了一个儿子,现在都有你这么大了。”说道这里他抹了把汗,“那东西确实来的诡异,毫无征兆,便从天上落了下来,就插在那个地方。”
穆图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发现那块地,没任何出奇之处,便心中暗暗记下位置。
“后来呢?”穆图问道。
“后来隔壁村的老陈、刀疤,还有我们村的黑蛮子,都以为是什么宝贝,三人一起走上前去,被那杆黑幡的黑气一卷,立刻就倒地不起,后来仙师说是被摄了魂去。”
樵夫眼中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