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婚礼的宾客都已散尽,我妈指挥着酒吧里的那几个服务生以及餐桌上没有动筷子的各类菜食都归置归置。老妈要把这些残羹剩饭都带回延庆,后半个月的伙食就是它们了。我看着酒吧的几个服务生非常麻利地将好多半瓶的五粮液相互拼凑,很快两箱拼凑好的五粮液摆在了我的面前。老爸焦急地等待着我的回话,小姑父失踪的事把他急得快狗跳墙了。
“放心吧。我小姑夫能干着呢。”我安慰老爸,“您知道昨天他为什么频繁坐错车吗?他是埋怨我没有去火车站接他,故意跑到首都机场,罚我去首都机场接他去。”
我没有撒谎,昨天晚上我躺在卧室的大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老妈对王阿姨的态度让我吃惊,曾几何时老妈在大姨家受的窝囊气她难道全忘了?人啊,真是个健忘的动物。
半夜十二点还是睡不着,想想我和王丽娟明天就要结婚了,心里有点紧张。我不怕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我一个背着吉他在大排档都唱过歌的人还怕别人的耻笑?我是担心我今后的婚姻能不能长久,若想长久,必须改变自己,努力地去适应王丽娟,以及王丽娟做人的观念。
一想到从今往后我就要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我就又想到忍辱负重的王阿姨。我有种感觉,小姑夫说的那个同事,很有可能就是王阿姨的丈夫。因为以王阿姨的身手不会连一个盘子也抓不住的。一定是小姑夫的那句”我会让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断一条腿“把王阿姨吓坏了,她才会手一哆嗦把盘子扔到地上。我之前曾听王阿姨对我说过,她的丈夫是一名保安,一个为了心中的理想不断努力拼搏的保安。那个人我虽未见过,但我敢肯定他和舅舅是同等类型的人。
我猜想,王阿姨现在会不会给她的丈夫打电话?一股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我的双腿慢慢地走下楼梯。王阿姨的客房里很安静,似乎她已经睡着了。倒是小姑夫的房间传出了说话声。
“你说说你,这也能干,那也能干,你连个路都不认得,你让我哥和我嫂子咋小瞧咱们?”
“我不认识路?这话亏你也说的出口。昨天在火车站是谁在埋怨夏焱不来接咱们?不是你一直在埋怨吗?我是故意坐错车的。他不是不想来火车站接咱们?我让他去飞机场接咱们。”
我听到这话,气得腿肚子一个劲地打颤,真想进去问个明白。想一想,算了,人家毕竟是长辈。这辈子或许跟这个人就打这一次交道了。
今天早晨我像没事人一样跟小姑夫客客气气地打招呼。新娘子接来以后,我似乎把小姑夫忘了。大家伙儿,准备驱车赶往盘古酒店,小姑夫凑到王丽娟的耳边说了一句话,把我吓了一跳。
“侄儿媳妇,小姑夫求您一件事。您看您公司的保安队长一职是否空缺,我在这方面很有经验的。工资要求不高,每个月给个两三万就行。”
王丽娟用陌生的眼光打量着不知从哪儿冒出的糟老头,淡淡地说:“这事儿您去公司人事部门咨询。好吗。夏焱,时间不早了,我们先走吧。“
或许是王丽娟冷若冰霜的态度激怒了小姑夫,他便故伎重演,玩起了失踪。
…………
“夏焱,你快想想办法,你小姑在那边都急哭了。”老爸催促着我。
“给他打电话没有?”
“打了,关机。他的那个破手机里的破电池总是没电。要是没关机,我还会急成这样?”
我对老爸说:“这么吧,您现在去酒店的监控室问问,看有没有小姑夫的线索。”
“我哪儿知道监控室在哪儿?”老爸很着急,好像丢的不是一个五十一岁的大人,而是一个两岁半的儿童。
王丽娟看着我疲惫的样子很是心疼,她让她的助理安迪陪我爸去监控室查看,老爸走后,我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往嘴里灌矿泉水。这两天的确是太累了。
王丽娟走到我近前说风凉话:“你看看你们家这几个亲戚?你妈的姐姐找了那么一盏灯,你爸的妹妹找了这么一盏灯。唉,家门不幸啊。”
如果是换了往常,王丽娟这么侮辱我的家人,我会跟她争论的。可是,现在的我早已经被我家的亲戚搞得焦头烂额了。王丽娟的话反而把我逗乐了,我对王丽娟说:‘你高抬他们了。哪儿是什么两盏灯?分明是那啥里面的那啥,又臭又腻歪。我这两天快让我小姑夫把我折腾疯了。“
下午三点,所有的事务都收拾停当。安迪和老爸还在监控室里找线索。艾静的举动有些反常,一个明年的准新娘应该高兴才是,可她看上去有些郁郁寡欢。大姨夫和大姨以及表姐准备回延庆,我和大姨、大姨夫握手道别。表姐在酒店外疯狂地按着汽车喇叭。她其实不想回延庆,想去别墅闹洞房,大姨和大姨夫死活不同意。大姨的心里在滴血表姐一点都看不出来。大姨原想表姐怎么也不可能在我结婚之后才结婚,所以对表姐的婚事也没有催的太紧。我的闪婚给大姨和大姨夫弄了个措手不及。在这个家里老二先结婚了,老大还没有对象,这让他们两口子的老脸往哪儿放?
表姐是那种感觉麻木的人,她除了天然的优越感,对其他的各类感觉几乎没有知觉。尤其是我们这些人所熟悉的自卑感,表姐不知道自卑感为何物,在她的字典里永远没有“自卑”两个字。
艾静也来和我道别。她原本是答应晚上去闹洞房的。肯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