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下午,柳溪月斜靠被子,懒懒地躺在床上,感受着窗外绿色的清风,看席慕容的诗集《无怨的青春》。一个人突然到了面前,等她知觉有人时,手里的书已经被抽走,抬头一看,原来是兰陵美。
“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狼来了。”
“又在看什么才子佳人故事?”兰陵美翻着手中的书,“诗有什么好看的,古诗呲牙拗口,新诗清汤寡水,莫名其妙,装清新的人才喜欢看。”
“这么早回来干嘛?食堂饭菜又不好。”
“家里烦,还是学校清静些。”
“是不是你父母又……”
兰陵美沉默半晌,叹了口气。
“他们两位,越来越像陌生人了。女的嫌男的窝囊没本事,连女人都不如。男的嫌女的粗糙冷漠像男人,毫无女人的温婉柔和。即使当着我的面,他们都不相互看一眼。”
“你居中说合试试。”
“没用了。他们吵架时已经把话说绝,连虚情假意的空间都没了。”
“也是奇怪,现在水火不容,当初为什么要结婚?”
“两位都是大龄青年。男的觉得女的善良懂事、长相身材还不错,女的觉得男的老实规矩、工作稳定,双方条件差不多,别人都说很合适,岁月不饶人,双方家庭一催便结婚了。现在两人都说是个错误,而我则是错上加错的结果。他们想了却一项人生任务,却开启了一项痛苦旅程。”
“别人都认为合适,为什么还会这样?”
“我姑妈说是缺乏真爱的原因。我想可能也是。小学四年级时,有一次我爸跟朋友喝酒闲谈说:‘结婚前,我没思念过她;结婚后,我更没思念过她。虽然也有关心牵挂,但就像亲戚朋友似的。男女之间,没有怦然心动的感觉,没有本能的思念眷恋,永远不可能有真正的男女之爱。任何男女,如果从没有过刻骨铭心的相思,根本不应该结婚。如果我和她只是朋友或同事,肯定会处得很好。但成了夫妻,只会一天天相互伤害。’时隔五年,他根本想不到我现在还记得他的话。两位都是好人,但在一起却只会显出恶相,我真是搞不懂。”
“他们对你都很好,只能想开点了。”
“是啊,你看看,我很开心的。”
兰陵美龇牙咧嘴笑笑。柳溪月拉了拉她的手。
“我还不了解你?心里越苦,脸上越笑。”
“你可真是善解人意,难怪我这么想你。”
“想我什么?”
“想你单相思的样子。”
“你才单相思呢。”
“你看看你这样子,斜靠枕头,散披长发,手托香腮,软绵慵懒,一个人莫名其妙又笑又愁,不是单相思才怪。又想那棵树了,是不是?”
“快还我书。”
“不还。你应该去看《窗外》才合适。”
“什么内容?”
“师生恋,才子佳人。”
“女生几岁?”
“和你差不多。”
“男老师呢?”
“反正比女生大。”
“作者是兰陵美。”
“作者是琼瑶,也是个台湾作家。”
“结局怎么样?”
“各奔东西,在水一方。”
柳溪月一听很失望,想看的兴趣骤然减少。
“别躺着了,赵磐石在,走去他宿舍吹牛。”
“你老爱往他宿舍跑,是不是喜欢他?”
“是啊。我就是喜欢和他吹牛瞎侃。”
“小心杨玉美在。”
“管她在不在。学生找班主任吹牛,又不犯什么法。我看她早已经习惯了。你究竟去还是不去?想清楚。说不定还能遇到你的梦中情人。不去我要约别人了。可别后悔。”
“好吧,陪你去一趟。”
“你啊,我就说!”
两人到了前院二楼,赵磐石宿舍门大开着,满手泡沫正在洗衣服。
“哇!”兰陵美夸张地笑笑,“赵老师好勤快,要不要我们帮忙?”
“不用了。你们坐着玩就行。”赵磐石抹了一把汗,脑门和眼镜上也粘了些泡沫。柳溪月和兰陵美开心大笑。
“赵老师,是不是怕杨老师知道了把你蹬掉,所以不敢让我们帮忙?”
“兰陵美,你就是没大没小,乱说乱讲。教室里老是丢失东西,真头疼。你们有没有找到点线索?”
兰陵美讲了些道听途说的传闻,又天马行空地说奇闻轶事,天花乱坠得自己都忍不住笑起来。柳溪月静静听着,时不时附和着笑一笑。
“真的假的?”
赵磐石听得云里雾里。兰陵美大笑。
“你当真就真,你当假就假。”
“你什么时候能正经点?”
赵磐石摇摇头叹了口气,对柳溪月道:
“柳溪月,最近再看什么书?”
“看席慕容的诗集。”
“喜欢诗歌,很少见。”
“席慕容的诗有好几本,我刚看完一本,可惜找不到其它几本。”
“学校图书馆没有?”
“没有。问了几家书店,也没有。”
“我好像在高老师书架上见过,去找他借。”
“你是说语文老师?”
“你认识几个高老师?”
“高老师肯借吗?”
“他也知道你很喜欢看书,怎么会不肯借呢?你只管去找他,就说是我让你去借的。他要是不肯借,哪天我把它悄悄偷出来借给你。我的学生那么好学,不借也得借。”
赵磐石说完,滑稽地眨眨眼睛。兰陵美和柳溪月哈哈大笑。
“嘘!”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