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他立刻猜出是谁在搞鬼,怒目一瞪,挥手就朝前方荡出一片电光波纹,将那不知何时布下的幻境震得如玻璃般纷纷碎裂,露出后方皇子亮着夺目紫光的身影。
舜就立在他刚才所处的位置,手中紫光几乎聚成了波涛,通过空间盾底部留下的缝隙,一阵接一阵,全涌向站在光盾外的青衫少年。他已将体内所存下的幻之力尽数倾泻而出,满溢着紫芒的瞳中只有木然呆立的玉茗,不计一切将对方禁锢在那看似狭小,实则无边无际的紫色梦境中。
幻境破碎的裂纹还未消散,罩在皇子头顶的光壁即刻往外一展,将被幻之力吞没的少年也裹了进去。白光刹那大盛,足足增厚一倍有余,显然尽远也使出了全力——虽然并未提前约定,但枪卫士与他的配合一向就是这样默契。
但舜却依旧没对昔日好友投去半点注意,维持着施法状态,几个大步立到玉茗身边,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臂,冷冷看向吹着胡须满脸怒容的王叔。两名水修士也都趁机点脚跃上前,站在光盾之外,急切打量起面如木刻的少年,一时都忘却了手掌伤势。
玉王满腹的欢喜全被那阵幻境弄得烟云消散,真是怒从心头起,一甩袖袍厉喝道:“做什么!想要挟本王么!快放开茗儿!”
“不能放!”皇子正专注于控制体内神力的消耗,不及发话,惊怒交加的菱却再忍耐不住,两个大步站到最前方。
她先朝沉在幻境中的玉茗瞥去一眼,见那满面红纹还在乱爬,胸脯直恨得一阵剧烈起伏,那还管什么长幼尊卑,摆出问罪姿态,气势十足地喝道:“你老实告诉我,阿茗究竟怎么成了这鬼样子!你是不是给他施了什么邪术!”
“放肆!与你何干!”玉王同样回以暴躁呼喝,“他是我儿子,本王想怎样教他,就怎样教他!谁敢多嘴!”
女修士气得面颊都涨成了连片紫红:“他是我弟弟!怎么与我无关!”
玉王怒哼一声,却不再和她争辩,负手斜睨着皇子道:“本王不想跟你们废话,即刻放开茗儿,否则,休怪我不讲情面。”
场上局势因他这句话一下紧张了起来。
菱满腔的怒火已燃至极点,还要反唇相讥,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串高低起伏的说话声,震得她刹那心神一荡。这声音如猫爪划过玻璃,又尖又细,听得直让人脑门子酸到阵阵发颤。
若是平时,有人敢在她身边作此怪声,她准得当面发火掩耳大骂。但在让愤怒挑唆到几乎不顾一切的此刻,她却偏被吸引住了,甚至渐渐沉迷,只是脸上的怒色丝毫不减。
黑衣侍卫墨握着腰刀牢牢守在玉茗背后,炯炯目光全放在小主人身上,对余者全不屑一顾。
尽远因为处境尴尬,一直都站在门边默默旁观。此刻听了这话,他只怕玉王突然发难,不声不响慢慢往舜的方向小步挪去,边挪边听到好友微带上沙哑的嗓音终于沉沉砸响:“凌叔何必动怒,我不过是担心玉茗他……修行出了岔子,顺手扶一把,没别的意思。”
舜毫不在乎玉王的威胁,直视着他电光闪烁的眼瞳,甚至嘴角还带上了点捉摸不透的笑意。他紧攥着玉茗的手臂,从那青衫内传来血液流淌的温热脉动,虽然微弱,但尚算平稳,看样子并无生命危险。
这让他终于松了口气。只要人还活着,不论是哪里出了岔子,待他回圣塔后自能找到办法让其重新恢复。虽然这叛逆少年因弥幽之事早于他形同陌路,但两人自小相伴长大,即便只看在这份情谊上,他也绝不会坐视不管!
事到如今,玉王究竟做了什么已不再是他首要的关注点。他只想尽快脱离密室牢笼去寻求援助,但想要安抚住这位霸道王叔,恐怕他也只能暂时放开手中的玉茗,将其作为筹码,换取一次承诺机会了……
他已拿定了主意,见光盾还罩在身周,下意识连打了两个清脆响指,却让正悄悄靠前的尽远听得一愣:这是他们平时惯用的暗号,意为收回防御盾,准备撤离。枪卫士并未想明白他的用意,但还是在身体本能的惯性驱使下,轻轻挥手,散去了那片洁白光壁。
白色神光褪去的同时,舜也陷入了短暂沉默。这虽是他下意识的举动,但那个人偏还如此遵循……究竟为了什么?如今两人已势成敌我,毫无转圜余地,难道他还以为能凭这点小手段打动自己!?
历经数次背叛,他岂会再相信那个人,随意将这念头抛诸一旁,定了定神对玉王笑道:“凌叔说的极是。既为王府私事,于情于理,我们都不该多嘴过问……只是心急之下,难免冒犯,还请凌叔看在我的面上,不要怪罪他们。”
玉王见他语调和顺低缓,像是要服软的样子,怒云稍霁,却还是眯缝着眼冷哼了一声:“本王岂会与你们一般见识,废话不需多说,快将茗儿放开。”
“这是自然……”皇子缓缓点头,却还是紧攥着玉茗的胳膊,朝王爷身侧那袭黑袍扫了一眼。
枯荣如泥塑般站得纹丝不动,仿佛对一切都毫不关心。但他可绝不会小看这心灵修士的手段,提了几分戒备,往紧闭大门方向比了比手:“既然此间事了,我也该回宫休息,还请凌叔行个方便。”
他从头到尾绝口不提那群血衣人,只当它们不存在,想要尽力让气氛和缓下来。玉王却未立刻回答,又抬手抚了抚络腮短须,显